“我何时骗过你。”
她美眸亮莹莹得实在太过招人,霍厌强忍住想压亲她的冲动,艰难克忍,当下只觉在说这些正经话时,举止不宜过甚轻佻,于是又点头认真答复一遍,“真的。”
施霓眼神热了热,沉吟片刻后,她又想起未央宫今夜进贼人一事,于是当下不由一番联想。
“所以未央宫那边,也是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霍厌就已抬指压在她唇上,阻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这些扰心的事,你不必知。”顿了顿,他有些耐不住得拉过她的手,阖眼亲了亲她手心来暂得舒缓,而后哑声又说,“再等等我,这皇城惹你的厌,我不会叫它继续困束着你。”
施霓目光深深地看向他,心有还存不解,可见霍厌如此讳莫如深的模样,她便只好不再追问。
当下只点头说:“我信将军。”
说完,又是一阵缄默。施霓受不了这样近的距离,于是推了推他想起身,可霍厌却忽的又说冷。
知他今夜来这一趟冒险又辛苦,施霓不禁心软了下,遂应他道:“那,那我的被子借你。”
霍厌摇头,从上借着身形优势,将其身完全笼罩。
四目微凝,施霓率先赧然地避过眼。
余光窥得,自己的衣衫束带竟被他咬住连系的尾端。
她愣住,正要出声言阻,耳边紧接传来他略微启齿含糊的低哑问询:“像上次在寒池那样,行不行?”
“什,什么?”
听闻寒池二字,施霓脑袋忽的浮过些画面来,那次是他阴毒发作,两人在池间没过湍流,几乎相贴无隔得拥搂。
像那样?
施霓不自觉轻咬住唇,眸光间也闪露羞怯,那次是为了助他解毒并且别无办法,可这次又不是非那般不可……
这时,霍厌又紧追补了一句:“只贴着暖,我保证不做旁的。”
话才刚落,案几旁的那截一半桦烛正巧燃尽,烛光忽灭,满室昏沉,床帐层绕遮挡着窥进的月光,一切都像是天意。
于是,施霓更无法直声言道拒绝。
当下她只好在心里做着自我宽解,心想,将军亲口保证过的,他不会做旁的。
一番心理建设过后,她阖眼,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心软许了他。
……
翌日清晨,施霓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她还未完全睁开眼,便率先伸出手往身侧去摸,手下空空荡荡连点余温都不存,她并不知晓将军昨晚是几时走的。
照着平日里的作息习惯,她这个时辰该是起床被阿降服侍着梳洗打扮了。
可今日,她醒完神后却没有撑身下榻,反而沉沉地叹了声气,接着又郁闷地将被子一下拉过头顶,不知是在逃避着什么。
直至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阿降再次过来敲响房门,又传话说。
“姑娘可醒了?外面来了云香堂的人……”
闻言,施霓这才不再龟缩着。
心想云香堂……这好像是宫中一位得宠贵人所居的寝殿。
仔细想了想后,她才忆起那位娘娘的尊号,好像是被宫人敬称为……伶贵人?
“进来吧。”
施霓将中衣快速穿好,这才唤着阿降进来。
在人前,她刻意拢了拢衣领,将锁骨及下处遮隐完毕,而后才敢坐于铜镜前,由着阿降为她梳妆。
阿降嘴里没闲,边为她描着黛眉,边开口道:“我们进宫后也没和这位伶娘娘打过交道啊,她怎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过来邀姑娘过去叙话,着实奇怪得紧。而且阿降听说,昨夜陛下本来是去了云香阁的,可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才临时转念来了咱们浮芳苑。这位伶娘娘该不会是因此而迁怒咱们了吧,可最后陛下也没留咱们这啊,若真如此可不冤枉?”
阿降越说越愁,心忧得眉头都拧蹙紧了。
施霓昨夜睡得太晚,现在实在有点没精神,闻言只一下一下拢着发,恹恹地回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待会去见见就是了。”
若非必要,她其实真不想和梁帝后宫里的女人有过多的接触,可出了昨晚的事,她深知自己若不去破冰,当真是会将人彻底得罪了。
初来乍到,她自是不想临众树敌,更何况这橄榄枝,还是对方主动屈尊伸来的,她不能不给这个脸面。
“姑娘说的是。”阿降也收了心思,开始专心为施霓梳理妆发。
发髻很快梳别好,之后阿降一边插着金簪,一边又开口询问着,“这支红珊瑚珠翠簪子真显脸色,姑娘要不要再搭一身绛红色的曳地华裙?这样配下来,定是会美艳不可方物。”
施霓听后却摇头,目光移向那铜镜,略微犹豫后,她抬手将头上的那支分外夺目的珊瑚簪取了下来。
在阿降不解的目光下,她又交代说:“不穿红了。你去帮我把那套山岗浅素裙拿过来吧,珠钗只带一只木兰簪就好,多了也冗坠。”
阿降觉得可惜,可听了吩咐也只好照做。
着衣时,阿降细心发现这山岗裙的衣领似乎过高了些,便想着,就算姑娘今日喜素,可也没必要在炎夏伏天热着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