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呼吸缠缭,他低低地缱绻又道:“宝宝,是我错了。”
……
再次琢磨起施霓走前的那句不善提醒,珍儿越想心越乱,最后实在有些坐不住,只觉自己就快暴露,恐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同时,她更怕明珠那边若再不成事,将军的心又会重新被施霓那狐狸精给勾了去,两人本就互相吸引,再多见几次没准误会一解,结缔也一并除了。
当初云娘娘几乎万里挑一才选出个这般尤物,眼波轻轻微动都叫人直觉勾魂招媚的程度,简直不用想也知,她对男人该有多致命的吸引力,此次若非她与明珠联手做了个大局,又钻了施霓对过往厌恶不忍提及的空档,又哪那么容易寻得半点机会去离间他们二人?
好不容易促着事情终于有了些进展,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思及此,珍儿忙趁着个厨房管事外出采买食材的当口,跟着货运车马悄悄溜出了府,而后又按之前得来的信息指引,七转八转艰难寻到了明珠在京中的住处。
走近院门,看目的地竟是一简陋至极的破旧偏仄小院,珍儿心生怀疑地推门而入,抬眼见明珠竟当真在此。
珍儿困惑不已,忙问着,“明珠姐姐,将军他不是已经收了你嘛,怎么把你安置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活受罪?都是他看中的西凉女,你不知施霓住的寝屋有多好,满屋锦绸坠珠串,宝玉绕镜匣,奢华得直直闪人眼,可你这里简直……”
简直比将军府里的下人们住得还不如。
最后面这句话,珍儿看着明珠愈发难看的脸色,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了。
“霍厌他根本就不管我死活!”
明珠手指攥紧,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怨怪地开了口,“他就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糙野武夫!当初进营之后,我自扬名声,暗示旁人自己是他的人时,霍厌也是全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结果后面到了上京城,他却全然变了一个人,对我不理不睬,仿佛当我不存在一般。就是眼下这房子,还是我巧舌如簧哄得他一个不知情况的手下帮我置办的,不然我恐会活活冻死在这冬日里,连尸首都无人去收。”
珍儿这是第一次来和明珠会面,完全没想到她的境况竟是如此凄惨,原本看将军和施霓闹了这么大的脾气,还以为明珠已经伺候过将军房里事,真正得了宠,却不想事实却是,明珠根本连个近将军身的机会都还没有。
知晓真实情况,珍儿不禁心里直犯急,忙又确认问,“霍将军既都许你明面张扬了,难道不是对你有意?”
明珠生得水嫩漂亮,虽不及施霓,但当初也是被云娘娘亲自选中过的前十佳人。
相比珍儿姿容普通,明珠的确更有机会接近将军,暗行迷蛊,又怎至于受了嫌。
“开始时我自也如此认为,可碰过壁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军如此,目的怕不是想看看施霓的反应。他面上自端矜高,表现得冷心冷肠,可暗地却分明盼着施霓能为他醋一醋。我真是愚不可及,学了这么久揣度男人心思的手段,可到头来还是被人当做傻子一般戏耍。”
明珠气急地沉沉喘了口气,面色因近日来生活的拮据早已显得蜡黄,再加之此刻愠恼带气,一张脸简直半点不见先前的水灵,反倒是一脸哀怨的刻薄相。
眼见靠不上明珠,又怕再拖下去半点机会也无,于是珍儿咬咬牙,直打算去靠自己。
她决定孤注一掷,“明珠姐姐,事已至此怕是没有回头路了,你素来擅调香,先前密调的引情香是否还有?”
明珠抬眼看过去,自嘲笑笑,“你以为这方法我没想过?你当霍厌是什么人,能随意掉进你的陷阱里?他受敌六国,仇家万千,对别人的防备心向来重之又重,你这点手段,恐怕都入不了他的眼。在来时路上,我只动了一点歪心思,便差点儿把命都给丢了。”
闻言后,珍儿凝神想了想,却是不听劝阻,执意尝试:“富贵险中求,姐姐没成功,不代表我也做不到。霍厌是对别人都存防备,可对施霓唯独没有,不如此番就借她之手,成我们的事儿。”
“你……何时生的如此野心?”
珍儿掩眸不言,屈于人下太久,又有谁心甘长久的平庸,去做平平无奇可随意被忽略的背景墙。
施霓明明与众人一样是个孤女,却像个公主般受光芒聚身,万千追捧。就连明珠,在施霓走后也得过一枝独秀的展示机会,唯独她……处处碰壁,似乎什么都屈居人后。
问她何时生的野心?或许明珠更应该问,因不公造就的恨意是什么时候开始夺噬她的理智,愈演愈烈,烧得叫她执拗近疯魔。
她必须要试。
将引情药小心掩藏在袖口里,珍儿不理明珠的提醒与劝诫,转身面色如常地离开院落,毅然朝将军府走去。
第89章
施霓听霍厌说完北征时发生的一切,尤其得知那新进京的美人竟名唤明珠,一时错愕又不解。
熟悉的名字,一听便是故人。可两人昔日在西凉时并无任何的仇怨隔隙,施霓想不明白,明珠何至于会对自己用此下作手段。
在云宫发生的一切,该是她们所有被选中的女孩都不想回忆的晦暗过往。那些仿若无止境的被逼喝下的苦药,一举一动体态被迫持起的娇艳妩媚,无一不在提醒着她们,这副被娇养的一掐能出水的身子,根本不属于她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