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行进——他在逐步弥补过错，并且努力示好——战术看起来不存在问题。可毕则三天前的反应清晰明了告知他，他一败涂地，哪怕唯一的一点进步，毕则说的那句“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前提也是对着这个世界的成风。
就因为这一点，唤醒了成风的危机意识，昨天他加快了自己的计划，企图用一些情人间的撩拨达成目的，但又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一切似乎回到原点。
联赛就在两天后，在这之前成风本该按计划执行一道很重要的步骤，也就是现在，他需要坦白一件事。
但随着毕则放下刀叉，抬起那双阴霾还没尽数消退的眼，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一手打造的苦果再一次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地兴风作浪，然而表面上他还是稳重如常的。
毕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试探着先开了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成风像一个执行复杂程序的机器人，反应很是迟钝，半晌才回了句：“嗯。”话音落下还是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毕则本来就不是情绪很稳定，刚才发作起来被强行压下去的焦躁不断在体内翻腾，叫嚣着要挣扎出头，实在忍无可忍，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该不会只是找了个借口吧？”
有那么一瞬成风想顺着对方这个猜测认了，但喉咙如同哽着什么东西，他的潜意识也在发出警告，不要欺骗！毕则隐忍的表情和胸口涌上的莫名情愫让他张开口：“不……”
下一秒，他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成风今天只随身携带了一个终端，是最重要的那个，他几乎想也不想马上接起，带有高功能屏蔽器的终端迅速开启屏蔽功能，用4D模拟屏挡住了外人的视线，同时阻隔了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像某种大事发生前的预兆，毕则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也就几秒过后，成风的声音重新出现：“我有急事，先走了。”
毕则知道这一定是来自更高层的紧急召唤，作为军校生，他此刻应当知轻重地让成风离开，可是心头堵塞的东西一时间根本无从清除，他忍不住喊了一声：“成风！”
成风的步子一顿，这可能是他有限人生少有的半路驻足，就听毕则又道：“你不会干扰联赛体检吧？”
这句话显然透出很多细节，比如情急之下人们往往容易暴露出最担忧的事情，毕则相当于告诉成风他惧怕处正常血液检查以外的体检项目。
短暂的时间内，这个念头在成风脑中闪过，此时此刻却不容深究，他只回复对方一句：“不会。”便离开了。
能得到这句承诺，已经算是毕则在极端劣势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尽管如此，他并没觉得轻松多少，反而因为这种祈求对方宽恕的卑微感，又唤起内心的阴影，仿佛从骨髓中往外渗冷气，毕则木着脸回宿舍了。
华莲还没回来，毕则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唯一能够稍微倾吐心声的人也不在，毕则想了想，联系了考伯。他本来只想靠着对方的开朗缓和缓和阴郁的心情，谁知道对方一接起来打了声招呼，而后突然道：“你是看了网店留言才找我的吗？”
毕则没反应过来：“什么？”
“啊，你还没看啊，我以为你看过了。”考伯说着，“我记得你们联赛是不是快开始了？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