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的母亲黄氏是管理酒楼里姑娘们差事的,故而没有她发话,其他人想去世子跟前伺候也不成。
至于银花,她本来就是掌柜女儿,黄氏当然说不得,何况银花又是女儿推荐的人,加上银花为人,黄氏心中也放心。
银花却无法安心,她是最不敢到世子跟前伺候的人,素日里见着都恨不得缩着脑袋走。
是她为人太卑微了,世子身份又太尊贵了,她觉得自己性格软弱,十分拿不出手,不配伺候世子那样光芒万丈之人。
所以对于莲花的要求,银花心中是抗拒的,嘴上却不知如何拒绝,答应得十分为难。
然而等银花端着酒到达雅间门口时,听闻里边侃侃而谈的声音,她才觉得自己不光是畏惧世子,就连这种人多嘈杂的场合,她都害怕。
她又开始怀念后院洗碗的地方了,在那个地方只需要埋头洗碗,什么话都不用说。
偏又答应了莲花,银花在门口踌躇片刻,直到听到里边人都开始抱怨上菜慢了,她才不得不鼓足勇气,咬着牙进去了。
“咚咚。”
轻微的两道敲门声,裴霁安正巧坐在距离门口近的方位,听到声响,想是送酒菜之人,就道,“进。”
当看到来人是银花之后,裴霁安只看了一眼,就不在意了。
银花原本就在心中默念:别看我,都别看我,你们聊你们的……
见世子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心中正松一口气,就听到有人朝她说话了。
是在座的某位大人见这次来的是一个生面孔姑娘,不由道,“那位莲花姑娘哪里去了?”
从前来时,也就那位莲花姑娘花言巧语能逗人开心了,她那小手他不小心摸过一次,软软嫩嫩的。
银花抓紧了手里的餐盘,眼神落在地面上,“莲、莲花病了,病、病得很严重。”
说完这句话,就跟用尽她全身力气似的。
一个人的软弱是很容易被人看出来,若是遇到好心人还好,若是遇到一些喜欢恶作剧的,就好比这在坐的就有一位特别喜欢打趣人。
见银花这胆小的模样,就忍不住调侃道,“这招迎楼怎回事,招的人这般胆小怕事,怎么的,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很可怕吗?”
这种局面银花如何会应对?当即又慌又窘迫,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霁安朝银花挥手,“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银花如蒙大赦,立刻就退了出去。
那人端起酒杯喝了酒,就笑着道,“世子好生怜香惜玉,也是她造化了,不过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这般胆小怕事,店家让这样的人来,也不怕砸了招牌,要不是世子你推荐啊,我都不知道这条街里还有这样一家酒楼呢。”
另一个大人也道,“想来世子刚回来不久,对这条街上酒楼不甚了解,下次去那惠芳楼,那里面的服务才是周到呢,又能听曲儿,还有美女作陪,莺歌燕舞,好不快活。”
裴霁安扯了扯嘴角,轻笑,“二位大人好雅兴,不过裴某一介俗人,不喜那等繁华场所。”
那两位大人立刻就改口了,“若世子不喜欢莺歌燕舞,也有那听书的酒楼,喝喝酒,听听书,也是妙哉。”
“就斜对面那家,叫‘听雅楼’的,这条街上唯一一家说书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每次我去,都要提前预定位子,否则去了都没位呢。”
裴霁安视线往楼下看去,正巧瞧见一行熟悉身影。
瞿扶澜走出酒楼时,她肚子撑得有点难受,好在这趟也没白来,她心中有数了。
海夏情况比她惨一些,这丫头不听她劝,一开始就猛吃,到后来看到其他好吃的她也忍不住一直吃,如今肚子撑得有点走不动道了,要扶墙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