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孟小棠和云盏在小区内散步,走着走着,云盏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听澜的电话。
周听澜找云盏有事儿,“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我车车胎爆了,正好遇到云叔叔,就拜托云叔叔帮我把行李带回来。不过我估计着云叔叔今儿个搬家忙,没来得及帮我把祈年的行李送过去,祈年这会儿要洗澡了,也没个衣服换,云朵,你在家吗,在家的话帮我把行李拿到我家去。”
“我在小区里散步,”云盏问他,“行李箱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箱子上还印了个数字‘7’。”
“好,我现在就回去。”
“嗯,那麻烦你了,我这边临时有事儿,估计明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回来请你吃饭。”
还不等云盏开口,另一旁的孟小棠耳朵尖得很,听到这话,立马扯着嗓子喊:“我也要吃,周大哥,我也要吃!”
手机听筒传来周听澜低低沉沉的笑声,像是盛夏的一杯梅子汤,沁人心肺的凉,“哪儿有吃的哪儿就有你。”
明天的饭是两个人吃,但是行李箱,却是云盏一个人送。
因为刚取完行李箱,小区就停电了。
孟小棠还记挂着她前几天买的、不舍得吃的雪糕,“十八块钱一根,要是化了怎么办?花了我整整十八块钱啊,云朵儿,我现在必须得把它吃掉。”
周家和孟家就是隔壁,孟小棠还挺讲义气的,把云盏送到了隔壁,自己才绕回家找她那价值十八块的雪糕中的奢侈品。
云盏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推开院子大门,之后,才拿出手机点亮手电筒。
大门没锁,屋里乌漆嘛黑。
云盏走路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玄关处出来,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是开放式厨房、餐厅,以及洗手间。
隐隐约约听见一道声音响起,声音清冷,但语调懒洋洋,像是一团朦胧的雾,看得见,捉不着。
“我衣服都在那箱子里,连内裤都没带。”
云盏脚步一顿。
空间里响起另一道声音,有别样的质感,像是透过手机传过来的,云盏仔细一听,确实是在打电话,因为回应的那个声音,分外耳熟。是周听澜在说话。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
“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我那儿有没穿过的,新衣服。”
云盏下意识往声源地看去。餐厅岛台上放着一只处于通话中的手机,亮着微末的光。光线昏暗,无法看清男人的面容,只能看见他被光影勾勒出的修长身姿。
定睛一看,云盏才发现,他没穿衣服,裸着上身。
小麦色皮肤,宽肩窄腰,胸膛结实有劲,腹肌块块分明,线条利落有劲,透着股蓬勃的荷尔蒙气息。
“我和你审美不一样,懂?”男人手上拿了条毛巾,将它随手扔在岛台上,吊儿郎当地说,“而且就算衣服能穿,那内裤呢?咱俩虽说是亲兄弟,身高体重差不多,但那玩意儿大小不一样,说不准你得管我叫一声哥。”
周听澜沉默半晌,无奈:“我让云朵儿给你送衣服过去了。”
“大晚上的哪儿还有云?”
“小名,云朵,她叫云盏,”周听澜解释,“长得很漂亮,很乖,你看到她的时候放正经些,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正经?”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要怎么正经,给她敬个礼,你看成吗?”
“周祈年。”
这还是头一次,云盏听到周听澜用这么无奈的口吻说话。
周祈年笑,伸手捡起岛台上的手机,打算结束通话,眼往外一瞟,视线冷不防与客厅里站着的云盏相撞。
两双眼在暗夜里遇见,一双平淡的像是一望见底的潭水,一双像是三伏天热烈燃烧的火。十几秒的对视里,火没有被水浇灭,水也没被火烧干。
摩擦,碰撞,又退回原位。
许久没听到声音,周听澜以为是信号不好,连“喂”了好几声,“祈年,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到,”周祈年眯了眯眼,“我说周听澜,小区的物业安保没一个行的,大晚上停电就算了,家里还能进贼。”
“啊?”
“你家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
“你总不能让我失身吧,”周祈年眼帘一压一抬,卷着浮浪的笑,语调慵懒又顽劣,“我才二十岁,要是贞操不保了,以后没人要我可怎么办?”
云盏忍无可忍,总算出声:“我叫云盏,是来给你送内裤的,不是来脱你内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