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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讹枪(2 / 2)

冯修正立刻把枪推了过来:“随便摸,只要你跟我坦白从宽就行。”

他恨不能化身悟空,可陈思雨是悟空都打不败的白骨精,他,服了!

陈思雨立刻收手,挑眉:“那不行,全北城的小将准备收拾你呢,那么天大的内幕消息,我收一千块都不为过,摸一下枪就告诉你,我傻呀。”

冯修正明白了:“绕了半天弯子,你想要枪呀。你不早说,来来,给你。”又说:“但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陈思雨,我可就要不尊重妇女了。”

他要大开杀戒!

陈思雨也不装了:“对。”正好发了工资,又有编导费,她把三张大团结递给冯修正,说:“枪我要,你三十块钱买的,我仍然给你三十块。”

冯修正的怒气值已经到定点了:“成交!”

陈思雨要说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来,他就真要抛开党性,大开杀戒。

啪,一张报纸砸在冯修正怀里,头版头条:痛批修正.主义。

再啪的一张,啪啪啪,昨天的,今天的,《北城晨报》,《北城晚报》,《青年报》,每一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痛批修.正主义。

陈思雨抓过枪,说:“把枪拿来,赶紧去改名字吧,趁着会还没开,赶紧到方主任那儿报备一下,今晚你就安全渡过了,不然,你就死定了。”

冯修正不喜欢读书,虽然看报纸,可也从不思考。

但他醒悟过来了,他的名字叫修正,而现在要批的,正是修正。

事儿倒也简单,因为‘修正’是白云依照前几年的政策给他起的假名,他真名叫冯大钢,虽然难听了点,但至少小将们挑不出毛病来。

冯修正转身就跑,到前台时,正好看到思想委的人在贴大字报,贴的时候直接在修正二字上划了红叉,试想,当小将们来开会,领略会议精神时,看到修正二字,会怎么想,会怎么批他。

找到方主任,冯修正当场就说自己要改名,眼修正.主义划清界限。

方主任其实还没想到这一层,但冯修正一提,他就想到了,并当即给他改了名字,还夸冯修正:“咱们小冯很有觉悟,划清界线非常及时。”

冯修正大松一口气。

但同时,作为无赖,莫名其妙被人讹了,他心里肯定不痛快。

那不,终于拿到了枪,俩姐弟正准备回家,冯修正在后面喊:“陈思雨。”

轩昂是扛着枪的,一个哆嗦,手一紧。

陈思雨回头:“怎么,你不服气?”

被讹了,冯修正当然不服气,虽然愿赌服输,可气不平,咬牙切齿:“老子顶多也就被你讹这一回,至于以后,咱们走着瞧。”

为了泄愤,跟踪骚扰,或者造谣生事,可就不一定了。

陈思雨说:“看来你不但对政策不敏感,无知,且自信,还是个笨蛋,你还特别冲动,原来,你是凭借白云给你写稿子,武斗才出人头地的,我虽然不会助纣为虐帮你去斗人,但万一你那天碰上像今天一样要命的事情,念在咱们都是朋友,我肯定会提点你,救你命的,当然,你要不愿意就算了,这话就当我没说过。”

这叫PUA,把他打击到无地自容,再稍微给点甜头。

但它特别管用。

冯修稍思索,理解能理满分:“你虽然不会帮我,但有麻烦的时候会救我。”

“对呀,所以以后不能再骚扰我,故意惹我生气了,你要尊重我,也要保护我的名声,谁要造我的谣你要坚决的帮我当场澄清,不然,万一我被下放,可就没人在关键时刻救你命了,你说对不对。”陈思雨说。

思考片刻,冯修正默默点了点头,听到礼堂里喇叭响,跑步前进,走了。

轩昂从头看到尾,真想给姐姐竖个大拇指。

北城第一名小将,就这样被他姐收拾的心服口服。

……

既枪已经到手,等到冷峻回来,让轩昂把它交给冷峻,一桩假的娃娃亲,就可以变成真的了,冷家的危机,也就可以安全渡过了。

当然,陈思雨还得跟弟弟解释一下关于枪的事,‘娃娃亲’一事她就不提了,简单解释,只说这把枪能帮冷峻一家很大的忙。

“真的吗?”轩昂架着枪,瞄准鸡窝,咧嘴笑:“我就说嘛,咱爸天天抱着它,肯定是因为它特别重要的原因,叭!”

“叭个头,没听到龚主任回来了,快去抢钢琴。”陈思雨说。

轩昂还是小孩子,虽然喜欢弹琴,可难免也会懈怠,更何况今天拿到了他爸的枪,高兴嘛,就说:“今天就不练了吧,让我玩会儿枪呗。”

“下周末再休息吧,到时候你冷哥就回来了,咱约你冷哥在家吃铜锅。”陈思雨说。

话说,下周就又到发粮票的日子了,吃铜锅,那得多爽啊。

轩昂一秒就被动员了:“好呐。”

上辈子,是作为卷王,陈思雨才坐稳王牌编导的,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休息二字,看轩昂走了,边做饭,她边构思下周的新舞,正想着,有人敲门。

是几个穿黑色便装的男人,为首的递来一张纸,上面是市思想委的公章,那是一份调查介绍信。

陈思雨注意到其中有个人身材比较高,人也比较瘦,还很年青,看其步态像个军人,于是多看了一眼。

“我们是市思想委的,我姓马。”打头的男人说:“陈思雨,有一个叫金小丫的同志举报,说你故意隐瞒肺结核,感染了空院军人,有这事吗?”

金小丫是个什么鬼?

那个年青军人看陈思雨一脸困惑,解释:“金小丫是冷梅同志的婆婆。”

原来是萧婆子啊,居然有那么销魂一个名字。

这位马委员又说:“还有一件事,前段时间,空院有位冷队长,他的母亲刚刚从苏国回来,据萧文才反映,那位叫梅霜的女士带回来很多目前比较fǎn • dòng的文件,后来都转到了你手里,如果你承认,就请交出来,如果不想承认,就否认,不过最好老实交待,因为我们是会搜查的。”

陈思雨明白了,因为闹离婚,萧文才母子把冷家给举报了。

从冷家找不到由头,就把梅霜从国外给她带东西的事拉扯了进来。

fǎn • dòng文件,亏他们想得出来。

陈思雨说:“是我的错,应该把大字报送到市思想委挂起来的,你们等着,我现在去拿,像古月同志那样的女性,就该挂起来,展览在思想委,对吧。”

“所以你带回来的是古月同志的作品?”本来一脸严肃的马委员大松一口气,说:“我们最近正缺需要表扬的模范先进来人物呢,给她报一个吧。”

又说:“既然没什么问题,你同意我们搜查一番吧。还有,我们明天需要陪你一起去医院拍个片子,看你是否有肺结核,没问题吧。”

站在最后面的那位军人提醒:“因为有可能冷梅的肺结核是由你传染的。”

陈思雨手抚胸脯:“天啦,不会吧!”

思想委的同志同时一愣。

陈思雨捶胸顿足,大哭:“我原来没有肺结核的,但前几天,冷梅女士的婆婆来,故意给我嘴巴上捂一块脏手绢儿,还说她要像给冷梅传染肺结核一样,也给我传染上,我好怕我得了肺结核啊,呜呜。”

萧家人太可恶了,明明自己恶意传播肺结核,居然给她栽赃,还诬陷梅霜搞‘苏修’,陈思雨故意这样说,当然是想反坑萧家人一把。

思想委的几个男同志听了这话,大惊,同时回头看了那位军人。

陈思雨要猜得没错,那军人应该就是萧文妹的丈夫,叶安了。

看他一脸尴尬,陈思雨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看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马委员忙安慰说:“肺结核是一种吞过飞沫,唾沫和呼吸道传播的病毒,如果手绢上有带病毒的痰液,唾液,确实有传染的可能,但你别害怕,在身体健康的人面前,病毒没那么容易传播的。”

而叶安,面色铁青。

进屋搜查,当然了,冷梅虽然有很多苏国来的文学书籍,但没有涉政的,而胡茵的资料,全是革命文学,这帮人没搜到东西,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那位马委员又来了,陪陈思雨去空军总医院拍了个X光片,证明她没有肺结核,这事就结束了。

但是,萧文才家那边,麻烦可就大了。

瞒报肺结核,还把传染病人送进空院,送到两代飞行员家,问题非常严重。

为了脱罪,萧婆子一口咬定冷梅的肺结核是陈思雨传染的。

至于萧文妹的,虽然镇卫生所有感染记录,可她们以自己不识字,不懂为由,编了个全家不知情,就准备把这事儿搪塞过去。

因为无知而犯法,是可以予以酌情的从轻处理的,那么,萧文才不必被开除,坐牢,萧文妹那边,念在她不是故意的,丈夫叶安也愿意原谅她。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陈思雨确实有肺结核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的。

今天,思想委和叶安一起陪着陈思雨去做检查,萧文妹焦急万分,在等叶安回来。

眼看丈夫才进院子,她已经迎下楼了。

虽然老娘和嫂子们一口咬定陈思雨有肺结核,能嫁祸给她,但萧文妹依然很担心,她甚至不敢问,只敢望着丈夫的脸色揣摩。

叶安虽然爱妻子,但他自幼无父,冷峻的父亲冷兵于他来说就像父亲一般。

冷峻姐弟就跟他的亲兄妹一样,所以妻子一家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这点于他特别重要。

“文妹,你原来真不知道自己有肺结核的事?”他先问。

萧文妹曾经差点因肺结核而死,镇政府还做过统计,哪可能不知道。但是,一旦说自己有陈旧性肺结核,空院这种地方,她连保姆都没资格做的。

更何况找个军人丈夫,就更甭想了。

她眼神闪烁,但坚定的摇头:“我原来真的不知道。”

她告诫自己,只要坚持瞒下去,再生个孩子,丈夫就会彻底原谅自己。

“你妈,你哥都不知道你得过肺结核的事,对吗?”叶安再问。

一家人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是,她当然也是,坚定的摇头,萧文妹说:“不知道。”

“文妹,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妈故意给陈思雨嘴巴上捂手帕,传染疾病,嫁祸,可惜了,陈思雨没染上。”叶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妻子,又说:“冷梅当初对你们萧家如何,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你哥举报梅姨涉苏修就够叫人惊讶的了,你妈还恶意栽赃她人,你叫我怎么办?我将来的下场,会不会也跟冷家一样?”

……

“萧文妹,我不是不爱你,是你们这家人太可怕了,我想爱,可我爱不起!”叶安说完,不顾萧文妹软跌在院子里凄声嚎哭,飞速的回家了。

至此,由思想委和军区几方联合,出具调查意见了:萧家人知法犯法,恶意传播传染病,且性质极其恶劣。

军婚虽然难离,但如果军人犯了重大错误,要被开除出队伍,其婚姻,就会转向保护女方,所以不管萧文才愿不愿意,军法都会给予离婚的判决。

当这个消息传到冷家时,冷梅已经能起来走动了。

但她母亲梅霜反而蔫哒了。

当然是因为被萧家举报了‘苏修’的原因。

对萧文才,她从来就没瞧得起过。

至于胡茵的信件,她在拿时也曾翻阅过,是知道没有问题才拿的。

她是老革命,二十岁出头就到革命老区了,干了一辈子的革命,到老来,居然被女婿举报为是‘苏修’,气不过,犯了阑尾炎,在床上躺着呢。

叶安在楼下汇报完情况就走了,冷梅扶着楼梯上楼,笑吃吃的。

梅霜强撑着坐了起来:“婚能离吗?”

“能。”冷梅笑着说。

梅霜虽然反对娃娃亲,可也不愿意无端拉扯上人家姑娘,就又问:“陈思雨没事吧,萧文才举报她,她没被吓到吧。”

冷梅噗嗤一笑,说:“妈,本来军区一直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萧家人是知法犯法,那个确切证据就是陈思雨给的。”

梅霜有点感兴趣了:“怎么回事?”

冷梅于是把陈思雨说萧婆子给她捂手绢,恶意传播传染病的事反述了一遍。

梅霜性格耿直,气的捏拳头了:“你那婆婆怕不是疯了吧,给人小姑娘捂带病毒的手绢儿,她……怎么不去死啊!”

“妈你好好想想,要不是她那样说,军区能判他们恶意传染吗?”冷梅眨了眨眼睛。

无知和故意的判罚标准不一样,故意和恶意的判罚标准又不一样。

而组织能非常痛快的让梅霜和萧文才离婚,就是以,陈思雨证明了萧家是恶意为前提的。

梅霜悟了半天才悟出来:“这么说,那个陈思雨还挺聪明的。”

冷梅捧起一盒药,说:“我现在吃的药也是她从报纸上翻到的报道,推荐的,吃了可灵了,妈,我说过的,思雨比你想象的优秀多了。”

梅霜当然明白女儿的意思。

可不管陈思雨到底有多聪明,有多优秀,梅霜并不感兴趣。

上周,在篮球场,她见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姑娘,九头身,相貌也美,一看性格就不错。

要说家里再添个像梅梅一样可爱的闺女儿,那个,才是梅霜最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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