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钢干事耍滑头,抢功第一名,还从来没失过手,他赖笑:“那咱们走着瞧呗。”
陈思雨:“走着瞧吧!”
事实证明,后来冯大钢确实会因为耍花招而后悔莫及,肠子都悔青的。
先说回正题,陈思雨也是到此时才意识到,苏修问题因为她的催化,比书里更加严重了。
因为几拔人马都在抢功。
作为千年老二,聂少东好容易抓到个机会,半大孩子的事非观还没完全建立起来,为了抢功,他现在在悄悄的酝酿,准备要对梅霜进行屈打成招,从而一举挤掉冯大钢,成为北城第一名将。
这当然得赶紧跟冷峻通气,不然冷家可就麻烦了。
赶在邮局下班之前,陈思雨冲了进去。
提起电话就拨,可那边一直是盲音,迟迟没有应答。
……
郊区训练场,冷峻下了训练场,正准备回办公室,被何新松拦住了。
“拿来。”他伸手。
冷峻答的很干脆:“你买的确良只花了三毛钱布票,而你欠我五块钱,钱我不要了,拿的确良抵,你占了大便宜。不给。”
昨天周末,何新松帮冷峻打了个金顶针,真正的大顶针,同时正好碰上抢的确良,就抢一块军绿色的,打算做件衬衣,结果回来就被冷峻看到,拘为已有了。
“不是钱的事,也就我手气好才抢得到,你这种人根本抢不到的。”何新松说。
听到办公室里电话在响,冷峻要去听电话,说:“既然你手气好,下个月再去抢一回吧。”
何新松目瞪口呆:他这算什么歪理?
冷峻走到办公室门口,又碰上政委,面色铁青。
关于‘娃娃亲’,得事先内部反映,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
这时电话铃声停了,政委堵着冷峻,叹气:“看你办的糊涂事,没有就说没有,当初干嘛非要撒谎,现在战备了,以你的飞行记录,就该我们飞行队上前线,但刚刚师长来电话,说你下周就会被免职,换个队长,咱们飞行队可就选不上了,这可都是你害的!”
正好这时何新松追来,冷峻回指:“问题的起因在他,也在您。”
政委一惊:“我?”
何新松也是反问:“我?”他目前还什么都不知道。
冷峻说:“对,就是你,何新松。信口开合,造谣,说我和陈思雨是娃娃亲,而政委您,把它当作正确答案,我要答错,当时停职,答对,现在停职,我是为了不停职而只能被迫回答是的,难道最终无法去前线,不是你们的错?”
事实就是,错误是由一连串的巧合造成的,但责任最重的是他俩。
总是吃瓜不及时的何新松后知后觉:“什么错误,我做什么了?”
政委怒瞪:“关于娃娃亲,当时是你跟我提的,你自己说说嘛,是还是不是?”
何新松想了半天:“是吧。”看政委瞪眼睛:“难道不是?”
政委气的大叫:“你,给我滚去禁闭室,72小时,时间不到不准出来!”
这时电话又响,冷峻以为是他爸打的,疾步进门,接了起来:“爸!”
比他们父子停职更严重的是,梅霜会被列为‘重点打击’对象,这个才是最麻烦的。
据叶青青透露的消息,聂少东已经把梅霜历年演出的录像带和磁带,以及她做主持人用的讲话稿,演讲稿全部搜集到了一起,从中一点点的扣,找,甚至从歌词里断章取义,在找问题。
只等军区签字放人,他们就要召开一场批评大会,在会上给梅霜定罪了。
冷峻父子帮不了任何忙,因为当他们撤职,就属于戴罪工作了。
现在,冷兵正在四处找人,托关系,看能否把苏修一事的问题给压下去。
冷峻以为打电话来的是老爹,替他妈想到办法,找到人说情了。
但打来电话的并非冷父,而是陈思雨。
蓦然被喊爸爸,她也很吃惊。
但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就不纠正,应了那声爸爸了,并说:“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问题会那么严重,冷竣同志,您那边还好吧?”
她语气里满满的歉意,冷峻虽然心情不好,可也不由的一阵心疼,忙问:“怎么,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今晚或者明天,能回来吗?”陈思雨先问。
冷峻估计她有很重要的事情,但还是咬牙说:“不能。”
平常请假可以,现在请假,等于给人竖活靶子。
陈思雨叹气:“这样吧,枪,我直接拿到空院去,交给你姐,事情,我去跟你姐讲,让她去跟组织提前说明情况?”
“什么枪?”冷峻反问。
“一把上面刻着五星的,大概率,跟你父亲打过地空配合的枪。”最终得由组织决断,陈思雨也尽可能斟酌用词:“就是你爸曾经许诺过娃娃亲的那把枪。”
一把刻着五星的枪,那是关键。
不仅仅因为娃娃亲,还因为它创造了一次性轰掉三架飞机的神话。
它最终得作为证据被呈上去的。
“枪在哪儿,持有者是谁?”冷峻的语气里带着反感。
此时冷峻的脑子乱极了,以为乱上加乱,真正的娃娃亲找上门来了。
他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但他从潜意识里就不喜欢她,他不会喜欢那个女孩的。
以为对方去找陈思雨,去找她麻烦了,他怒气冲冲:“真有那么一家人带着枪来了,他们居然去找你了,他们居然认为,一句战时的玩笑话也可以当真?”
为什么陈思雨也不认可娃娃亲,就在这儿。
她笑:“冷峻同志,所以不但我,您也认为娃娃亲不可以当真,对吗?”
冷峻当然不要娃娃亲,他现在知道了,送表叫一表衷情,那块表,他只送给陈思雨。
“是的,我不认为父辈在战时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小辈的人生。”他说完,又问:“对方去找你了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陈思雨再笑,隔着电话冷峻都能想象到她笑时那张生动的脸,和佻皮的神态。
笑到电话里的冷峻都懵圈儿了,陈思雨才又说:“那把枪,跟你爸打过地空配合的枪,它属于我的生父陈家祥,虽然我们都不认可娃娃亲,但我听说你家出了点麻烦,需要那把枪,如果它对你们家有帮助的话,一会儿我和轩昂把它送到空院去。”
政委也进来了:“什么枪?”
冷峻的大脑里闪现着万花筒,人彻底懵掉了,下意识说:“那把曾经跟我我爸打过地空配合的枪。”
政委大惊:“枪,真正的娃娃亲找来了,人呢,在哪儿?”
乱上加乱!
显然,事情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清楚了。
而陈思雨,原来从来没有提过枪,也没有承认过娃娃亲一事。
她的枪是哪儿来的,是不是他爸跟组织交待过的那一把,这些都要跟组织明确交待。
现在,冷峻父子的身上,已经经不起半点谎言了。
而且在冷峻想来,既然枪在陈思雨手里,就证明她是一直都知道娃娃亲,却不愿意承认的。
是看到他家处在最危难的困境中,才挺身而出的。
甚至,他觉得她之所以一直否认,是因为他曾经那么明确的,在各种场合表达过对娃娃亲的厌恶的原因,他在此刻,觉得自己无比可恶。
当然,枪也不能带回空院。
因为从苏修到‘娃娃亲’,如今空院里处心积虑,想对着他们家做文章的人太多了。
思索片刻,冷峻说:“思雨,枪你留着,我骑了摩托车的,周六下班就回去,第一时间去见你。”
“好。”陈思雨说:“骑车慢点,小心点。”
挂了电话,冷峻还在回味,他那么荒唐,鲁莽,可她好像并没有生气,还叫他慢点,小心点。
政委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娃娃亲的事,还有完没完了?”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陈家祥是一名一直战斗到解放前夕的营级干部,也曾参加过蜀中会战,据军区现有的关于他的资料,他也是一名神枪手,他跟冷兵打地空配合,理所当然。
陈思雨是他的娃娃亲,也显而易见。
所以它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至于其中出了什么曲折,为什么在冷兵托人转问时陈家祥会否认,这些冷峻还想不到。
他只知道,他的娃娃亲是陈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