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哲哲?我指的是血管、毛孔或者纤维神经,我可以分离出分子大小的部分融入你的身体,守护你,当然得是在你允许的情况下。”
苏哲哲尴尬地、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撇着嘴问:“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样迅速?”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像我这样巨大的本体,是如何分配空间的吗?正如你看到的,”它朝后指了指外面越来越淡的雾,“我把核心部位放在你家,确切地说是陈平的身体里,其余的就以颗粒状浮动在大气层,这段时间你们所感受到的空气里,都有我。”
苏哲哲又一次差点惊掉下巴,她木然地望着它的触手脸,又转头看了看窗外,连一个表示吃惊的词也吐不出来,仿佛嘴巴被石化了。
“所以我能感应到你的身体变化——别这样看我,哲哲,这不是被动触发的能力,平时我不会主动监视你的,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
它语气略急地解释道。
苏哲哲忽然有种自己的全部都被他攥在手心里拿捏的感觉,她不悦地撇撇嘴,但看在它英雄救美的份上,先不纠结了。
“哲哲,”看见她表情松动了,它的目光开始大胆起来,若有所思地慢慢下移,落在了她被划开的衣服前襟,“你胸前怎么有一个鞋印?我帮你擦擦吧……”
话音未落,它已经抬起了爪子样的手,在她浑圆耸起的胸脯上,别用用心似的抹擦了两下。
苏哲哲:“……”
太得寸进尺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叉起腰,气急败坏地开始数落它,并没有看到,从它身后正蜿蜒出十几根细若游丝的触须,它们蛇一样地绕过她,游动至那三个呆傻了的人身旁,然后就如同蛇扑向猎物那样,猛地从他们的鼻孔、耳洞以及眼球里插了进去。
三人就像触了电,眼球剧烈翻动,四肢以极高的频率抽搐,就好像它输送了什么剧毒物质进去。
几秒钟后,触须收回,三人挺尸般地从地上跳起,一脸失了智的表情,开始在屋子里手舞足蹈。
苏哲哲这时刚刚结束数落,其实她很想拧它的耳朵以示告诫,以前她都是这么对付欺负她的小男生的,奈何它目前并没有耳朵。
她听到身后骤起的动静,一扭头就看见了三人跳大神般的动作。
“啊,他们这是……”她大惑不解,被吓傻了吗?
确实有可能,毕竟直面了那样恐怖的画面。
“哲哲,别理他们了。”它轻描淡写地说,轻轻扳过她的脑袋。
仿佛是得到了某种神秘指令,那三人整齐划一地一转身,然后挥舞着双臂,嘴里兴奋地嚷着听不懂的语言,排队跑出了大门。
接着,是脚步杂沓的下楼声。
苏哲哲满脸问号。
“不去管他们了吗?他们可是杀了人的。”她还是很有正义感的,自己挨了一巴掌一脚一顿电击也就罢了,陈平毕竟被杀了,好歹也是条人命,罪不至死。
最开始对陈平的种种怨恨随着时间渐渐变了一种滋味,人都是复杂的,他也不是一点好都没有,而她也不至于冷酷到天天为他的死唱赞歌。
“放心吧,他们和死也差不多了。”它淡淡地说,试探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她没有反对,便大胆地将整只手掌都落了下去,感受着她温热的头骨,和一丝丝渗上来的甜美气味。
好饿。
它的身体深处传来这个声音,同时无数根触须在他体内汹涌起来,贪婪地、争先恐后地舔舐着由它吸取进来的她的温度和气味。
他从来都不会有饥饿感,吃饭喝水只是一个形式,地球的法则虽然限制着它,但并不完全作用于它。
所以,它方才感受到的那种饥饿,并不是食欲上的,而是由她引起、与她紧密相连的其他某种欲望……
他身体里的每一处细小存在都渴望着的——
她的全部。
他竭力压制着体内叫嚣着的那种想将她整个拆骨入腹的冲动,手掌离开了她的头,向后退开一大步。
而她正沉浸在对屋内凌乱的无奈中,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也并不知道自己旁边的那个生物,刚才差点没控制住就喷发出触手,缠住她整个身体,慢慢地、一寸一寸地……
它发现展开全部本体后,自己似乎容易“失控”,它攥紧双拳,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不过,那要等陈平的□□结束任务之后,才行。
“啊,你是不是把陈平的身体搁家了?快,快回去,杨美林每周五晚上必来,别让她看见自己儿子跟蛇蜕一样瘫在沙发上,那样就全完啦!”
她的叫声冷却了它的冲动,它老实地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保重啊,哲哲。”
说罢,闪电侠似的没了踪迹,连带着一起退散的,还有漫天大雾。
天一下子清透明媚起来,楼下传来抱怨声。
“尼玛刚把被收走雾就散了,玩我呢!”一个老大爷伴随着浓痰怒吼着。
苏哲哲调皮地探出头去,对着楼下的大爷喊道:
“不用收了,大爷,雾不会再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