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禅院本家。
禅院直毘人拎着酒葫芦,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禅院直哉的院子,还不忘时不时举起酒葫芦猛灌一大口。
禅院直哉半倚坐着,表情晦涩,恢复了一惯的阴翳与傲慢,却漫无目的的盯着前方。
在他的身边,几名侍女动作娴熟而悄无声息的替禅院直哉上药。
裸露在外的伤口狰狞一片,血肉模糊,禅院直哉任由药粉撒在伤口上面,面无表情的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咒术师的生活和受伤、死亡相伴,即使身为禅院家主嫡子的禅院直哉也不例外。
这些伤——包括先前在闻锦开口时才自己利落复位的脱臼手臂,对于咒术师而言都算不值一提的伤势。
以咒术师强悍的身体素质与恢复能力,这种程度的伤势的痊愈速度极快。
回到家的禅院直毘人行为举止更加放荡不羁,此时,他身上依旧穿着在拔除现场沾染了不少灰尘的衣物。
禅院直毘人一边打量着禅院直哉,一边慢悠悠踱进房间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也不言语,就这么盯着儿子,随意的往嘴里灌酒。
侍女们手脚麻利的清理好伤口,收拾好染血的布巾与工具,整齐有序的迅速离开了现场。
房间中只剩下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父子二人。
禅院直哉整理着重新换上的崭新黑色和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憋屈,他没好气的开口:
“不需要一级咒术师的举荐信了,你扣着吧,”
少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高傲,
“你会有一天亲自给我写举荐信的,放心,很快。”
“好啊,老夫等着。”
对于儿子的话,禅院直毘人不置可否。
禅院直哉的天赋不错,否则也不会几乎被内定为下一任禅院家主,对于他未来可以成为一级咒术师,禅院直毘人毫不怀疑。
“来来来,跟老夫说说,你今天怎么活下来的?”
禅院直毘人来时清清楚楚看到了禅院直哉的伤势——没有高空坠落带来的伤。
他笑得贱兮兮,老顽童似的,一副哥俩好的姿态抬胳膊搭上了儿子的肩膀,
“老夫还以为你会连全尸都留不下,这个伤心哟——”
禅院直哉满脸嫌弃的拍开挂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运气好,没摔地上。”
不知抱着什么心思,他没有提起闻锦,只做出不欲交谈的样子,转身向室内走去,
“我要洗澡了,老头子你还不走?”
禅院直毘人脸上贱兮兮的笑意没有收敛,看着禅院直哉身影在门后消失,他的眼底却流露出几分若有所思。
虽然当时在与咒灵酣战,但楼下绽放的青翠光芒却从穿透顶楼的窗户玻璃,转瞬即逝的照亮了室内,还有期间突然响起的不正常的狂风呼啸声——
当时帐下很有可能还有他人——也是这个“他人”救了禅院直哉。
任务结束离开之前,禅院直毘人在周围转了一圈,地面留下的咒力残秽只有儿子一人的……
不是咒术师,那么……有可能是……异能力者?
据负责下帐的辅助监督所说,确实有个小姑娘说自己的朋友还在帐中,因为问及她父母时说是在横滨,一向对横滨避之不及的他们便将那个小姑娘匆匆送走了事。
如此看来,今天帐内的是异能力者的可能性便又多了几分。
鉴于异能力者与咒术师之间的恩怨,与高层对于与异能力者交往的明令禁止,禅院直毘人没有继续追查帐内人的身份。
但是,禅院直毘人眼中划过疑惑:为何一向高调的禅院直哉却对这人闭口不谈?
——————————
“阿锦——”
跟在夏油杰身边,匆匆回到商场附近的菜月绫子见到闻锦,眼睛一亮,扑了上来,死死抱住自家同桌号啕大哭。
“真的吓死我了——”
……
菜月绫子被赶离了现场,但她没有放弃,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二话不说直接进了附近的警察局。
警察局的警察们对走失孩子的案件表现出极大的重视。
在一通兵荒马乱的询问与追查后,没有找到失踪儿童监护人的警察们通过学校的老师,最终找上了经常给闻锦作业签字的夏油夫妇。
接到警察厅电话后,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夏油夫妇毫不犹豫的联系了自家儿子,最终以小姑娘早已跟着儿子离开为由在警察厅销了案。
对于这一结果相当不满的菜月绫子便粘上了自称能联系上闻锦的夏油杰
——迫不得已的夏油杰只好带上她一同前往商场附近。
好在,没有再需要夏油杰想方法糊弄自家阿锦的朋友,两人刚匆匆赶到附近时,便迎面碰见了闻锦。
——————————
终于等到菜月绫子擦干了眼泪,闻锦终于送了一口气。两个小姑娘挨挨挤挤的坐在路边的路沿石上。
“所以,里面是真的煤气泄漏还是有抢劫什么的……”
犹豫了片刻,菜月绫子还是忍不住问好友,她紧张兮兮的凑到闻锦耳朵边,说着悄悄话:
“或者……你有没有看到奇奇怪怪的人?”
闻锦和一旁的夏油杰心下一惊,双双扭头盯着菜月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