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只鬼的阴影还在,但她现在已经有了不得不去面对的动力,不过话说——那只鬼也没有后续了。
又是每月的十五号,月亮最圆的时候,文景抬头望着当空皓月,不由得心里琢磨,‘也许杏寿郎也在这么抬头看着月亮吧。’
不过——
他的动作是不是慢了点,原本说要在前天回来的。
‘也许应该写信问问花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只不过是归期误了两天,不用那么兴师动众,而且花柱也不一定知道杏寿郎的事情。
“我要是有乌鸦就好了。”就能时时知道对方的动向。
夜深后,天凉似水,白日的燥热一扫而空,文景不介意多走两步。
来到新桥附近,她的心情初时还是散漫的,但下一秒,一个想法就突袭了内心。
‘杏寿郎有没有和她同观一轮月,她不清楚。清楚的是,一只鬼和她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对方还愣怔的望着天空,似乎嘴角的鲜血只是番茄酱之类的,眼中的情绪,让文景出刀前都在怀疑‘它是否还有为人时的记忆’。
“唰——”那只鬼甚至都没回头,根本没意识到有人靠近,脖子上就一疼。
随后头颅滚落在地,听到了一声迟来的,“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
文景第一次斩落人形生物的首级,强忍着内心斩杀同类的不适,背过身去,等待鬼的残肢消散。
“花子酱——”那颗头颅眼中含泪,殷切的叫着,希望得到熟悉的回首一笑。
不对,花子酱不是被他吃了吗?
“对不起。”
随后,便没了声音。
文景再去看,只有石头上残留的一点鲜血,证明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好平淡啊——第一次斩杀恶鬼。”
没有踯躅不前,或者惊疑不定,她就这么靠近对方,然后抽刀砍下。
也没有罪恶感,那又不是人类,啧,脖子还真的有点硬。
甚至没有成就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下级鬼,连她的杀意都侦查不到。
文景前世看各种八卦的时候,曾经听说,有不熟练的刽子手要砍很多刀才能砍断头颅:鲜血淋漓,筋骨断裂,场面十分血腥残忍,犯人最后只求速死。
‘必须要砍到颈椎的关节缝隙,还得用巧劲儿砍。’感受着手上麻劲儿,她得出了结论。
“杏寿郎。”女孩再度抬头望向天空,希望对方也恰好望向这片明月,“我学会炎之呼吸了,刚刚杀了第一只鬼,你高兴吗?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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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杏寿郎,正在绝赞养伤中。
五日前,他解决完手上的任务,乌鸦帮他报去了回家的信息。
可就在回家的路上,习惯性的往偏僻的山村拐了一下——众所周知,鬼大多数都分布在信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的地方。
“拉面大叔!请问那边的人怎么奇怪了!”杏寿郎面前落着一堆碗,马上就又要吃完一份。
“臭小子,谁是拉面大叔啊!我叫田中!”
“哈哈哈哈!因为感觉到田中大叔对拉面的喜爱,不自觉就这么叫了!”
吃相豪爽的少年很快得到了拉面大叔的原谅,大叔停下手上的活儿,回忆着,“也不能说是奇怪吧,可能是家庭比较古板之类的?”
山中居住着一个排外的村落,不知是什么时候因为战乱而避世。
大叔的店铺在一个交通枢纽地带,他并未亲眼见过,不过听其他食客所说:“大约在春天刚到来的时候,有一个满身疤痕的女人跑下来了,说他们的村子里有一个食人的怪物,必须每家每年供奉人肉。可因为那怪物能让稻谷在冬季丰收,村子里的其他人竟然包庇了下来。后来她的家里人来领了,说她是一直患有癔症,还自己割伤自己。”
这么说完后,拉面大叔又摆摆手,自行否定这个故事,“那是不可能的吧,冬天丰收什么的,大概是偶然的事件,被愚昧的人当做神明。还用人肉供奉,太搞笑了。”
杏寿郎听完,表情未动,只是低头看着碗中剩下的汤汁,“这样吗!但如果真的有人类被当做牲畜来豢养,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
“嗯?”大叔没有深思话中的意思,只是奇怪这样精神的少年,竟然会对这种怪谈好奇,所以在问及地址的时候,将自己知道的信息提供给了对方。
‘嘛,现在这个社会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每年都和前一年大不相同。’拉面大叔想着在东京那边看到的新奇玩意儿,不由得感叹,幸好自己活到了现在。
另一头,吃饱喝足的杏寿郎方向一转,脚步朝着浓雾弥漫的山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