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也擦擦背?
背的面积更大,所以出的汗也更多。
不擦的话,一会儿便是被风吹凉一些的衣服,和黏腻的背后贴在一起。
像是一层热腻子和一层冷腻子混合在了一起,相接触的那一瞬间,会感觉在用自己的肌肤和热度,加热凉掉的脏东西。
所以,还是稍微擦下吧。
杏寿郎那边就晾晾他吧,谁让他那么莽撞!
她左右看看,见无人经过,便将存在感调节到最低,将羽织脱下,领口松开。
帕子拧干不滴水,带着两分阴凉,把背上的汗一扫而空。
‘真爽!夏天就是要用凉水!’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手帕小了,就算全部展开,也有点够不到,更别说现在衣服拘束太多,有点展不开手臂。
再次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就算没人看到,她心里也有障碍。
静悄悄的四周在鼓励着文景,‘快点把一只袖子脱掉吧!’
她把手臂从袖子里缩回来,团在胸口,但是没有露出肩膀。
“呼——好舒服呀——”她看着夜鸟投林,远方天空染上霞光,月亮刚露出一个弯角,一时间只觉得万事随心,舒畅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背后的缘侧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文景少女!你来——”
杏寿郎的声音戛然而止,晚风从他们两个中间的静默里吹过。
这静谧的两秒里,少年扶墙站在日式走廊尽头,笑意还未从嘴角消失,眼睛却瞪大了。
少女两只胳膊都缩进去,上身鼓囊得像一团棉花,肩膀处的布料被撑得将掉不掉,两个袖子空荡荡的垂着。
而就在两秒后,杏寿郎终于把瞪大的眼睛缩小了一点,他不知在心里做了怎么样的活动,伸手向少女,温和中带着一点慈爱的说,“用我帮你擦背吗!小时候我妈妈经常这样帮我擦背呢!夏天——”
文景出离的羞愤,肩膀也不顾掩盖了,伸出胳膊,一把将水舀子砸向了那边的人,怒吼:“谁是你女儿啊!!”
那水舀子正中少年的额头,才从晕眩中恢复到能起身的杏寿郎:卒。
在他扑到地上之前,一个焦急的人影从远处跑来,白色的裹胸明晃晃的在他眼前晃悠。
他伸出手,想‘教训’她女孩子穿衣要整齐,决不能因为没人看到就乱来,还想擦掉她脸上的后悔和焦急。
结果对方似乎误错了意,一把抓住了伸出去的手,弯腰将他抱起。
有些吃力,但能坚持走到房间里。
脸庞是滑腻的触感,他蹭着对方的肩膀,感觉一块豆腐顶在眼前。
杏寿郎没有昏过去,就是有点晕,所以能看到,女孩因用力而肌肉膨起的白皙脖颈,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节奏。
‘呜姆,昨天晚饭好像有豆腐呢!’
不着边际的联想着昨天的豆腐,大前天的豆腐,就是不去感受眼前的豆腐,他让自己短时间内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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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睡了短短十几分钟后,杏寿郎醒了过来,但他没睁开眼,独自思索着和文景之间的关系。
明治末年的日本,走在从传统到现代的路上,生活品质越来越靠近西方,可思想更新换代的速度远远不如物品。
大概每一代人只能接受一定程度的转弯,这样依靠几代人递进,才能将旧有的思想全部迭代掉。
所以,他看到了未婚女性的肩膀和裹胸,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性,他正在传统解释和现代解释之间摇摆,思考哪种方法能更好的保护文景的内心。
这种纠结在直来直去的杏寿郎身上很不常见,只因为对方屡屡给他的反馈都是在退缩。
上次合作灭鬼后,他反射性的将对方当做了患者,抱起了对方,结果在救完火之后,文景明显向后退了一步。
那之后,明显对方不再轻易脸红,相处起来更像是亲人而非男女了。
而且说到底,对方曾有过的那种所谓的‘感情’是真的感情吗?
一直被人忽视的少女,可能根本不了解喜欢是什么,只是对第一个能发现她的人的‘母亲印随’效果罢了。这样的话,去告诉对方,他想要负责任之类的,不就是在趁火打劫吗?
可如果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糊弄过去,又不是敞亮的男子汉所为。
于是他决定了,不纠结,将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告诉对方,将决定权交给文景!
而文景这边则早就将刚刚的事儿抛在脑后了,她只思考着,不会把杏寿郎的脑子打坏吧?
那击还挺用力的,哎呀,她内心埋怨自己,‘又没露什么,干嘛不顺着说下去,还反应那么剧烈,像是自己心里有什么似的!早就成年了,一瞬间还跟单纯的小姑娘似的!’
明明对面就是一个小孩!懂什么呀,成天就是个不开窍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