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韩锦书更加困惑。
言渡:“那个惯犯如果带着凶器,如果他看你穷追不舍心生歹念,如果不是白天没有遇到其它人帮忙。你在那种关头,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可能会遭遇什么危险。”
韩锦书滞了好几秒,被他说服,闷闷地接话:“好吧。这些我确实忽略了。”
“同样。你也没有考虑过,如果你有任何危险,作为你丈夫的我,会有多着急。”
韩锦书倏的愣了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抱歉。我以后会尽力考虑周全。”
言渡:“我们是夫妻。以后做任何决定,请你先提醒自己,你不是单身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家。”
韩锦书点头:“嗯。你说的我明白了。”
“下不为例。”
暗色的光影中,言渡嘴
角微勾,挑起一个半带自嘲的笑,随手把那根始终没点的烟扔进路边垃圾桶,发动了引擎。
*
韩锦书口头回答她明白了,但事实上,直至回到公馆,她都还有些回不过神。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反反复复回响言渡那句话:你不是单身一个人。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家。
他们的……
家?
在韩锦书对言渡的记忆里,那个冷漠的男人,很少提到“家”这个字眼。记得有一次,她无意间听见言渡和言府的老管家商议言氏祭祖,他说起自己的亲姐姐亲兄长,也全部是直呼其名,不沾丝毫人情味。
故而,此时的韩锦书感到极其的匪夷所思。
洗完澡趟上床后,她甚至还突发奇想地打开手机,给自己调了一个明早六点多的闹钟,准备看看明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升起来。
调完闹钟,习惯性地刷起朋友圈。
打开朋友圈,进入眼帘的第一条是一个高中同学发的领证照,翻翻评论区,底下一水儿的祝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看着高中同学的红底结婚照,韩锦书想:这才是正常婚姻该有的样子。寻常,温馨,被无数真心的祝福包围。
反观她呢。
婚后两年来,言渡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朋友圈,一来是他们两人本就约好低调隐婚,不宜宣扬,二来,是她和言渡除了结婚登记那天在民政局随便拍了张领证照外,连张正经合影都没有。
就是一对塑料得不能再塑料的夫妻。
所以,这样的他们,真的也能算作彼此的“家人”吗?
韩锦书有点心不在焉,顺手给高中同学点了个赞,手指继续下滑。这一滑,看见了一个神仙美包。
麂皮,流苏,大双G,又仙又辣,韵味十足。
韩锦书和俞沁一样,都是包包控,喜欢买新款,也喜欢挖掘各大品牌几十上百年来已经绝版的高稀古董。因此,她微信里除了品牌SA外,还加了一些中古店店主。
这条美包朋友圈,来自一个叫做“归宁”的中古店。
美包直击韩锦书的心巴,她两眼放光,迅速打开聊天对话框。
画皮小能手:!!店主!你朋友圈的红色麂皮包包!我要!!!
归宁家小客服:啊……抱歉亲,您稍慢了几分钟哦!这款包包已经售出啦笑哭
画皮小能手:大哭
画皮小能手:请问还能找款吗?
归宁家小客服:这款包是G家千禧年间的秀款,在当年都是限量发售,全球只有几十只,非常非常稀有,我们只能试着帮你找一找哦。
画皮小能手:好吧……呜呜呜。
归宁家小客服:亲,最近店里到了不少高稀款古董包哦,有空可以来店里逛一逛,说不定还会选到其它心仪美包哦!
韩锦书缩在被窝里,正哐哐哐敲字回复,忽的,一阵清冽微寒的呼吸徐徐拂过她左腮的细绒。
熟悉的凉意,熟悉的痒。。
韩锦书条件反射地缩缩脖子,侧过头,面前赫然一张放大版的脸:言渡黑眸微润,面无表情,薄唇以一种非常松散随意的状态轻抿着,整张脸与她的距离,不到两公分。
韩锦书被吓了一跳,注意到这人垂着眸,目光没有情绪地落在……她手机屏幕上。
韩锦书很注重个人隐私,她当即下意识熄灭屏幕。
然后问他:“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言渡刚洗完澡回到床上,额前几缕碎发还在往下淌水,闻言气定神闲地回她一句:“看你啊。”
韩锦书被哽住,没好气地回他:“得了吧。明明是在偷看我和别人聊天。”
言渡:“只是看你的同时,顺便正大
光明,看了一眼你的手机。”
“……”
高学历高智商的人,好像都中意玩无聊的文字游戏。韩锦书懒得跟他鬼扯,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连接充电器,然后拉高被子闭眼睡觉。
睡着睡着,一只修长大手冷不丁从被窝外面探进来,带着丝丝寒月似的冷气,轻触到她的胳膊。
然后,握住。
好几天没有做过那桩事,韩锦书起初还没有明白他要做什么。怔愣几秒,直至言渡大手有力地一拽,直接把她囫囵个从被窝里提溜了出去,牢牢扣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他根本没穿衣服。
韩锦书:“……”
此情此景,成年男女,问句他要干什么显得多此一举。她用脚指头都知道这位老公打的什么算盘。
短短几秒,韩锦书整张脸连同耳朵脖子根一并红了个透。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挣了下,试图抗议,压低嗓子说:“我困了。”
言渡直勾勾盯着她,手指慢条斯理抚过她滚烫的耳垂,也压低嗓子,说:“可是怎么办,我饿了。”
韩锦书:“……”
他扬扬眉,轻而易举便将她两只细腕反剪到她背后,迫使她贴向他,严丝密缝,难分难舍。继而又在她耳畔哑声,暗示道:“情书,喂我。”
一室陷入令人窒息的漆黑。
黑暗中,韩锦书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口正在焚烧的炼丹炉,变成了言渡把玩在指掌间的一粒丹药。
在混沌中,韩锦书迷迷糊糊地想:她和言渡怎么看,也不像彼此的家人。
她那些亲爱的家人们,一直都宠着她护着她,把她当做公主,可从来没谁,会夜夜不知节制,把她欺负到哭。
走神之间,暴君忽然狠狠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韩锦书羞愤交织,心想:言渡当家人就算了。当她的狗子,或许还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