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暖意,抬眸望他。忽的出声,唤道:“言渡老公?”
言渡低声应她:“嗯。”
韩锦书朝他眨眨眼,认真地说:“你总是这样,我会很有心理压力。”
言渡撩起眼皮,瞧她:“为什么?”
韩锦书回答:“因为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好到,我甚至都都没办法以同等的好来对你。长此以往,我就会觉得亏欠你。”
言渡挑挑眉,伸手在她绯红的小脸上轻轻一捏,勾勾嘴角,道:“你是我老婆,我就喜欢宠着你伺候你。你如果实在觉得亏欠我,也不是没办法。”
韩锦书大眼亮晶晶的,两只耳朵竖起来,好奇:“怎么办?”
言渡低笑,在她耳边沉声说:“情书小姐辛苦一点,争取明年就给我生个孩子。”
韩锦书脸瞬时红透,羞愤道:“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吗?”
她越来越确定,前两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冷漠暴君,只是个假象。他的真面目,或许原本就是这样一个骚里骚气、口无遮拦的sè • láng。
对于韩锦书的控诉,言渡倒也不反驳。
他只是在她唇瓣上轻咬一口,说:“你现在还没发现吗。”
韩锦书:“发现什么?”
言渡一本正经:“一旦对上你,我的自控力会自动化为零。”
“……”*
韩锦书十八岁到兰江时,姑奶奶的家还在老城区。那会儿兰江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拆迁建设,街坊四邻全是几十年的老邻居,邻里关系和睦,大家伙互帮互助,比亲人还亲。
几年前,兰江开始大力发展。在规划局大刀阔斧的改造下,老城区的居民楼大多被挖掘机夷为平地,老街坊们有的拿钱去新城买了房,有的直接被外地的儿女接走,四散至各地,姑奶奶也成了搬迁大军中的一员。
数年后的现在,姑奶奶家已由当初的小院平房,搬至新城区某高档小区,变成了四室一厅的小高层。
离开酒店后,韩锦书和言渡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上了张梦茹头天夜里发来的地址。
数分钟后,出租车在高档住宅区的大门前停下。
韩锦书下了车,正准备拿手机给姑奶奶打个电话,一抬头,却在不远处的小超市门口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老人穿着一件蓝色小袄子,手里拖辆买菜用的小拖车。小车里满满当当,装着各色各样的蔬菜肉类,险些就要溢出来。
韩锦书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挥手,高手喊道:“奶奶!”
老人听见这声脆脆的吆喝,闻声回头。远处两道人影,一高一矮,男俊女靓,别提有多醒目亮眼。
姑奶奶脸上登时绽开一朵笑颜,也朝韩锦书挥了挥手。
与姑奶奶成功会和。
韩锦书挽着老人走在一起,祖孙俩一路说说笑笑,言渡则拖着小拖车走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给自家媳妇充当劳动力。
进了家门,姑奶奶连忙从言渡手里将买菜小车接过来,笑盈盈地数落:“早就说了让你们什么都别带。你们俩大老远回来,还给这一大家子长辈都准备了礼物,昨天你们表叔表姨都在,我不好说你们。真是的,也不嫌重。”
韩锦书道:“现在上飞机,行李都是托运,方便得很。”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系围裙的中年阿姨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姑奶奶便介绍道:“这是宋姐,你建树表叔听说你们俩今天要来吃饭,专程找朋友推荐了个家政阿姨。听说手艺好得很!”
韩锦书笑嘻嘻地跟中年阿姨问好:“宋姐好。”
“你们好,你们好。”
宋姐一辈子都待在兰江,没去过大城市,也没见过像韩锦书和言渡这样体面的人物,不由有些拘谨。她跟两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拎起一车的菜进厨房忙活去了。
姑奶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拖鞋,摆在地上,嘴里又高声道:“夕夕!你锦书姐姐和言渡姐夫来了,作业先放一放,出来叫人。”
话音落地,韩锦书便听见卧室方向传来一阵椅子脚摩擦木地板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轻轻盈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转过头。
只见最里面的卧室内出来一个梳马尾辫的年轻女孩儿。
少女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皮肤白白的,眼睛清澈透亮,身上穿着简单的浅色卫衣和同色系卫裤,新生朝阳般清新耀眼。
望着少女精致的面孔,韩锦书很快便想起来,这是她表姨的女儿,也就是姑奶奶的外孙女。
少女似乎有些怕生,声音柔柔的,小声唤道:“锦书姐好,姐夫好。”
韩锦书笑起来:“妹妹好。”
言渡也略略点了下头,应声:“你好。”
姑奶奶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好了,继续学习去吧。”
少女点点头,埋下脑袋很快便回了房间,顺手将房门给关上。
姑奶奶牵着韩锦书在沙发上落座,随口道:“夕夕这儿刚上高三,你表姨工作又忙,就把孩子送我这儿来了,让我帮她看着点。”
“夕夕看起来很乖,也很聪明。”韩锦书说,“姑奶奶您别担心,她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这时,宋姐在厨房的茶水间泡好两杯碧螺春,端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唉,你不知道,夕夕什么都好,就是成绩一直提不上去……”姑奶奶面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旋即又摆摆手,笑起来:“算了算了,不聊这个。锦书,你这儿回来,和你当年一中那些老同学说没有?”
韩锦书沉吟片刻,摇摇头:“暂时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