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朝余孽的事,但凡有进展,赵酀都会与余心乐说一说。
却说自从林昶“死”后,那些余孽很是低调了一阵子,赵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甚至在林昶“死”前,他便已得到很多线索,这一年,赵酀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都会去与林昶谈一谈,倒是确定了几个老巢地点。
赵酀本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一网打尽,如今这些人恐怕是见风头已过,再也无法忍耐,毕竟那位魏太监已经越来越老,他再不孤注一掷,他做了一辈子的万人之上的梦,便再无可能成真。
也多亏这位魏太监彻底忍不住,赵酀也才能确定,他们的老巢一定是在平江府!
赵酀本人深谙灯下黑的法则,不是没有怀疑过前朝余孽的老巢就在平江府,但也有很多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尚未完全确认时,他也不好突兀行事。
那魏太监活不了太久,就怕他狗急了跳墙,要拿江南百姓开刀子,赵酀这一年也只在暗中观察,力求想到最完美的法子,更是偷偷在江浙一带储存了不少的兵力——在他夺得皇位之前,他出海也好,做生意也罢,赚了很多的钱,这些钱全部用在养兵。
登基后,他并未将这些人全部带回京城,而是散落在几个重要州府,留作自己的底牌,如今恰好派上用场。
这些余心乐当然也知道,他不禁叹气:“他们多年经营,想必人手也不少,这次于他们而言,也算是背水一战,真怕他们要将我们平江府的百姓用作筏子,你看他们如今散布的那些言论,已将百姓利用到极致。”
赵酀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据闻那魏太监身体越来越差,他这次确实会用尽一切办法,我刚接到消息,若无这次的风雨,他们甚至打算给整个平江府下毒。”
余心乐吓得连吸冷气,仰头去看他。
“怕吓到你,我就没说,他们一直盯着魏太监,见他们的人屡次去太湖四周晃悠,因为附近巡逻的官兵众多,才没找着机会下手,再不久,风雨便来了,他们才换了法子。”
余心乐急道:“可这风雨终有停的时候,我怕他们发疯,真要给百姓们下毒!他们人那么多,哪怕不是在太湖tóu • dú,便是随便找个井投,也能害死不少人!恶毒!太恶毒了!”
他们俩低声说话,说到这里,余心乐压不住激动的声音,小福宝被惊得一颤。
余心乐赶紧捂嘴,赵酀将小福宝抱起摇了摇,待到小福宝重新睡着,他才将孩子放回榻上。他单手揽住余心乐的肩膀,唇瓣在他额头碰了碰,低声道:“别怕,有我在,此事必定不会发生。”
“嗯!我相信你!”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话也就不过上午刚说,下午又从江南传来新消息。
说前太子赵琼在平江府竟然反了,告诉全城百姓,先帝是赵酀杀的,还谴责赵酀这一系列逆天行为,发誓要重回京城,夺回所有的一切,顺应天地法则,让百姓们过上太平日子。
江南百姓本就被这鬼神之说吓得战战兢兢,听了这样的话,又见赵琼拿出信物,更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竟也不知究竟是该信,还是不信。
却也容不得他们信不信。
平江府的知府已经被他们给抓了,城门也早被赵琼的人手给紧紧关上,如今满城百姓都关在城里。
那赵琼更是亲手写下檄文,用以挑衅赵酀。
赵酀收到这封檄文,不禁笑了。
因为这个消息,朝中部分官员竟也坐不住,他们本就觉得赵酀行事过于乖张,难怪天地不容!朝中顿时也多出不少声讨的声音。
赵酀决定去一趟平江府,亲手诛杀赵琼。
这是赵酀早就想好的,魏太监其人阴险狡诈,人手众多,这事儿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必须是他亲自去,亲手绞杀,本想大婚之后再去,没想魏太监自己先坐不住。
再者,他也怕魏太监给全城百姓下毒,晚去一步,危险就更多一重。
反倒是赵琼已经完全不值得一提。
他当初放走赵琼,就是为了钓大鱼,甚至还在赵琼身上下过蛊,赵琼的生死不过是他一念之间,便是魏太监也不知。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反倒热血沸腾,只是有些对不住余心乐。
他叹息道:“大婚近在眼前,却又叫你遭受无妄之灾。”
余心乐用力摇头:“放了那么久的网,大鱼终于主动钻进来,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山河无恙,天下太平,我们才有资格向天地昭告我们的感情!否则要遭天打雷劈的!”
“胡说八道什么。”赵酀捏捏他的嘴巴,有些不悦。
“嘿嘿。”余心乐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说道,“你去平江府之后,一切都要小心,我知道你是个很细心的人,也知道你有诸多安排,更是完完全全地信任你,但你到底是人,不是神,一定、一定照顾好自己。”
赵酀低头吻他。
良久之后,赵酀与他额头紧紧相贴:“回来我们便成婚。”
朝中闹事的官员全部被赵酀给抓了起来,他行事向来铁血,他去了江南,邓容却留在京城,谁不知道这位邓大人的厉害?
且也不知道为何,宫内、宫外忽然就出现很多很多陌生面孔的侍卫。
竟也不知道到底从何而来,倒像是地底下钻出来的!
有这些冷冰冰的侍卫盯着,还真没人敢闹事。
这天,余心乐在看赵酀刚寄回的信。
赵酀早就轻车简从地带人骑快马去平江府,打算与留在山中的士兵汇合,直接冲进平江府,捉拿魏太监等人。
帝王仪仗中坐着的,不过是他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