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遇到了,两个人就顺道一起去教学楼。
他们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幸运的是在同一栋楼,并且司楠楠所在的三班就在他们班楼下。
也不知道班表有什么好看的,直到上楼了,司楠楠还在看原枝的手机。
原枝羡慕司楠楠看手机上楼不会摔倒的能力。
走到二楼,原枝忍不住问:“你看到现在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我看出你们这个班真好,到处都是熟人,”司楠楠将手机还给他,满眼都是羡慕,“小黑,纽扣,斯内克,都在这个班,哦,还有老周。”
原枝听着司楠楠的话,再看一遍名单。
他第一次看这份表格时只关注到自己是21号,而刘寇言跟自己挨得很近,是23号,其他就没多看。
现在仔细翻看一次,还真如司楠楠所说都是熟人。
高二八班总共三十九个人,其中有十二个同学原本是高一七班的。
“还真是挺多的诶。”原枝感叹。
“诶,还有这个叶——焄,”司楠楠的手指点在6号的名字上,“是不是就是斯内克的双胞胎妹妹啊?”
“叶焄?”原枝稍微在脑子里回忆佘贺成说的话,好像确有其事,“好像是哦。我记得他说过他妹叫叶焄,之前是二班的吧?”
“我反正没见过。”司楠楠说。
“我也没见过。”原枝关了手机,却被司楠楠推了胳膊。
司楠楠笑话他脑子没转过来:“诶你这话说的,你到时候不就见到了吗?”
“哦对哦。”原枝反应过来了,也嘲笑自己,“我人傻了。”
“你怕不是知道又能跟纽扣他们一个班,高兴傻了吧?”司楠楠又借机笑话他。
“高兴是高兴,没那么夸张,”原枝都坦然接下了,“刚刚是失误,不是我正常聊天水平……哦,你到了。”
他们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楼。
“行吧,”司楠楠站在转弯口,冲他小幅度挥手,“那我先走了,有空我去你们班找你们玩。”
“随时欢迎。”原枝回答。
司楠楠没走几步转过身说:“哦对了。”
“嗯?”原枝看着她。
“代我向刘寇言问好,就说,恭喜他。”司楠楠露出极其耐人寻味的笑容,原枝感觉她的视线在他的衣领上停留了一会儿。
“恭喜什……”原枝的话音并不大,司楠楠也许没有听到。
她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在转角消失,只留下走廊围栏外招摇的屡屡晨光,香樟树叶轻盈摇曳。
……算了,也许是顺口一提。
原枝没有多想,摘下染到手指印的眼镜,用衣角擦拭。
同学接二连三地从他身边经过,够四个人并排行走的楼梯被踩的响声阵阵,空空回荡每一层楼道里。
他重新戴上眼镜,接着上楼。
原枝所在的高二八班,位于四楼走廊尽头第二个教室。
在走到门口前,原枝用手机前置摄像检查自己的牙齿,确定金属托槽里没有今早吃的紫菜叶,这才安心拐进去。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各个都在聊天,但音量一点也不大,与隔壁班吆喝声相比,他们班简直是小鸡啄米。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讲台上的这个女人。
原枝一进门就看到讲台上抱臂站着的黄水莲,他十分惊讶,但下意识先问好:“黄,黄老师好……”
黄水莲比他要淡定很多,冲他轻点头,双手捧着让人熟悉的褐色纸箱子,口子朝向原枝,轻飘飘的一句“抽一张吧”,却让原枝恍惚回到高一开学的那天。
那个时候的黄水莲也是梳着斜刘海,垂到肩膀的低马尾,衣服甚至也是现在穿的这套黄色的t恤衫和黑色长裤,眼神露着不怒自威的犀利,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一来就站在讲台上,让每个同学从这个箱子里抽一张纸,最后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这一个月坐的座位了。
原枝深知黄水莲的脾气,不敢让她多等,几步走上讲台,伸进箱子摸索,很快就抓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七列五行”。
原枝将纸交给黄水莲,扣着指甲盖等黄水莲写名字。
“原枝——七列倒数第二,”黄水莲记在早就贴在讲台桌上的空白座位表上,写好后冲他挥挥手,“行,你下去吧。”
一句简单的“下去”,让原枝如释重负,赶紧背着包下讲台。他特地从后面绕了一圈,每张桌子都看了,却没看到刘寇言,最后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原枝刚放下包,外套就被人往后拉了,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哟,院脏。”
原枝脑袋里一瞬间蹦出了一个名字:佘贺成。
在他认识的人里,平翘舌不分且不卑不亢的人只有这位了。
原枝本来不确定,转身看到趴在桌上的人脸后确定了。
就是这家伙。
新同学,老同学。
佘贺成的头发被他自己睡乱了,有几根深黑色的发丝耷拉在鼻梁中央,又有一些翘到天上。他那双被女同学夸赞过的双眼,继续映射着他代表性的淡薄眼神。
五官极致柔和,如果把他们班比作鸟类,佘贺成的脸就是被无数人夸过的蛇鹫。
关于佘贺成的脸,他们班曾流传这样一句话:“当你骂佘贺成shǎ • bī时,大家会相视一笑;但当你骂佘贺成长得丑时,大家会骂你是shǎ • bī。”
就是这样一张大家公认足以去当演员的脸,偏偏长在了最不珍惜这张脸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