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好几秒,才发现脑子果然空了,刚才脑袋里那些所谓的表演技巧全都跑了个没影。
靠……居然来这招。
这场戏再次开拍——
秦路延拿着素描笔在纸上勾勒,简柒南仔细地盯着画纸看,是不是瞄一眼他哥,没想到秦路延没按剧本走,提前转过头来和他对上了目光。
简柒南懵了一下,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秦路延把手里的笔递给他:“我教你吧。”
简柒南没跟上他哥的即兴发挥,愣愣地握着笔。
秦路延把椅子往后一拉坐到了简柒南身后。简柒南感觉到了身后贴上来的体温,接着他哥微凉的掌心握住了他的手背,呼吸落在他的耳侧。
简柒南心口跳了一下,神色本能地慌张起来,木木地跟着他哥的手在纸上落下笔触,耳尖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
“哥,你写在纸上的字都摸不着,它们长什么样?”
这时候简柒南十七岁,他哥写作业的时候,他明知道不能打扰,却总忍不住要凑近些,像只猫崽子似的总想引起他哥的注意。
当然如他所愿,他每一次伸出爪子挠他哥,他哥都会给他回应:“有方正的,也有圆弧弯曲,不同笔画连在一起就是不同的字。”
简柒南没有概念,又很好奇,最后又无能为力地耷拉着脑袋:“哦。”
路凌停下笔,扭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小瞎子,动了动嘴唇,却又没吭声。
简柒南垂着睫毛,嘀嘀咕咕:“听他们说,你写的字很好看,是真的么?”
路凌静默了片刻:“想知道?”
简柒南眨了下眼睛:“想。”
又有几秒的沉默。
简柒南听到路凌拉开椅子的声响,接着衣服布料轻轻从他的肩背擦过,他的手指被人握住了……
路凌的手跟他本人一样冰冰凉凉的,虚虚地握着他的手指,没有握得很紧,简柒南却感觉自己被禁锢住了,一动也不动了。
接着胸腔内那颗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手放松,别绷着。”路凌清冷的声音落在他耳侧,低低的,但到底是太近了,简柒南感觉耳朵被挠了一下,他终于从那阵隐秘的悸动中回过神来,不动声色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下耳朵。
他跟着路凌的动作,感受着笔落在纸面上的触感,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横竖撇捺。
简柒南抿了抿唇:“哥,这是什么字。”
路凌告诉他:“你的名字。”
这是路凌第一次教他写字,却不是最后一次。
之后他哥给他买了一支墨蓝色钢笔,在之后的很多个日子里,他就这么被路凌搂在怀里,学了很多字。
他们的姿势总是很亲密,那是个偏过头就能接吻的距离。
……
“cut!非常好!”黄永山在镜头后鼓起了掌,“之前总感觉差点意思,太平淡了,这个即兴太棒了啊,确实该有点肢体接触才对味儿。”
“小南,你刚才那种慌张的神色很真实,很符合鹿余生当下的状态,特别好啊。”黄永山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又看了眼秦路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了,明天是你和路延的重头戏,怎么说呢,比较亲密吧,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简柒南心脏还在砰砰跳,闻言愣了下:“亲密戏?”
“对啊,你看第四十八场,是江时森和鹿余生的第一次吻戏。”周围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黄永山安抚般笑了笑,“不过可以借位,但该有的反应都要有,尤其是亲完之后的反应,你多跟路延讨教讨教。”
这么多人围观他们拍“吻戏”,简柒南光听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路延把桌上的纸笔叠放好,视线浅浅地落在简柒南泛红的耳尖上,不自觉勾了下唇角。
薛乔捧着剧本溜过来打趣:“我们延哥也没拍过吻戏啊,这可怎么搞?明天你俩不会要亲一天吧。”
简柒南啧了他一声,没好气地纠正:“借位懂不懂,滚犊子。”
薛乔笑得贱兮兮的,他心说你俩什么关系啊,拍吻戏其实可以真刀实枪上啊,“哎
行行行借位就借位。今晚北边湖岸举办迎秋的花灯节,你以前不是长桥人嘛,带我们一块去玩会儿呗。”
花灯节……
简柒南听到这个节日时有些恍惚。
长桥最有特色的就是这一眼湖水,先前这湖是自然湖泊,后来又进行了人造加工。整座小城沿湖而建,依湖而生,这里的居民对这个湖都寄予了特殊的感情和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