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请求你再唱一次繁星,送给我妹妹吗?”
「果然是来追星的。」
「是他喜欢林野还是他妹?」
「喜欢就去看演唱会听专辑,来这里搞什么。」
「那歌专辑也没有呀!」
“替你妹妹追星?”
齐颂耸肩,“算是吧。”
“这种事还要你帮忙?”
“她不太方便。”
林野虽然出道时间不长,但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他听过无数遍。
各种各样的人,会以千奇百怪的借口,请求他去完成些不在个人意愿内的行为。
“我妹妹曾和你是校友,她唯一的梦想,就是有机会和你同台唱这首繁星。”齐颂姿态放得很低,带着点卑微的祈求意味,“她真得很喜欢你。”
“但她再也没机会了。”
「靠他什么意思啊?」
「最讨厌这种人了,追星追到这份上,没意思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林野顿了几秒,忽而回忆起什么,他眼神停在齐颂身上,“你妹妹……叫齐贝?”
“是。”
「卧槽,有故事啊!」
「他能记住名字?」
林野放下刀叉,拿起吉他,来到餐厅前面的小舞台。
他调试好琴弦,把话筒放在合适的位置,“一首繁星送给齐贝,希望你能永远快乐、幸福,愿漫天繁星永远陪伴在你左右。”
「啊啊啊啊啊好好听。」
「怪不得她妹妹喜欢。」
「求出单曲啊求求了。」
「原来用这种方法,就能骗来拽王唱歌,学到了!!」
一曲结束,林野缓缓下台,把吉他递给齐颂。
“送给你了,我不会弹,留着也是糟蹋。”齐颂很诚恳,“就当是我妹妹的一片心意,也感谢你能帮我了结心愿。”
午饭结束,两个人并没有继续约会,而是各自回到酒店。
林野领取了新的房卡,是单人间。
他觉得很累,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下午五点左右,林野起床去浴室洗澡。
他所在的浴室没有窗,林野套上浴袍,灯光突然变暗,他被人从身后紧紧环住。
熟悉的气息让他逐渐放松,却又紧张。
“为什么要答应他的约会。”熟悉气音沿着耳根往外扩散,“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为什么要给他唱歌?”
“别、你放开。”林野越挣扎,那边就抱得越紧,“我只是想满足他妹妹的梦想。”
“他妹妹和你什么关系?”
“只是普通校友,不熟。”
“林野,你并非爱管闲事的人。”顾铭泽缠住他的手臂,“你甚至记得他妹妹的名字。”
林野连熟悉人的名字都不一定记住,却能准确叫出一个不熟的普通校友。
“大学时,她曾连堵了我三个月,每次都做自我介绍。”林野不断被骚扰,想记不住都难,“而且,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意思?”
林野大三那年,曾在学校的一场小型音乐节唱过这首歌。一个星期后,有个叫齐贝的女孩便开始堵他,请求林野能在圣诞节晚会上,与她同台唱繁星。
理由是,她想把这首歌送给她的妈妈。
那时候的林野,独自生活在陌生的国家,性格比现在更冷漠孤僻。他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自然也不会把一个陌生女孩的话放在心上。
可齐贝却不罢休,她不依不饶,整整纠缠了他三个月。每次见面都热情做自我介绍,重复相同的理由,直到圣诞节前一个月才彻底结束。
以林野的性格,被连续骚扰这么久,不理会已经是那时的他能给予的最大容忍。
林野是一个月后才听人提起,原来齐贝在半年前被查出了淋巴癌,和她去世妈妈相同的病症。医生说,她的生命超不过半年。
齐贝向所有人隐瞒了病情,她不想卖惨,也不想获得同情,但她想在临死前和林野唱首歌给妈妈听。
齐贝用最笨拙的方法,妄想实现最终的愿望,可时间抗不过病魔,她还是在圣诞节的前一晚离开这个世界。
*
齐颂合上妹妹的日记,小心翼翼按在心口。他愧对于哥哥的身份,关于林野的一切,都是在妹妹的日记中得知的。
齐贝在日记最后说,没办法实现梦想她很遗憾,希望家人不要再去打扰林野。
起初,齐颂尊重了妹妹的想法,但却阴差阳错和林野出现在同一个节目。
他不是守信的人,他只想做最普通的哥哥。
*
“我能理解,我也愿意接受,但我控制不住自己。”顾铭泽的呼吸洒在林野耳根,从背后伸手进去,“给我个理由,说服我不生气。”
林野耳根附近极其敏感,他被咬得发软,整个人嵌在顾铭泽怀里,“那首歌是写给你的。”
漫天繁星,只给你。
这首歌本是林野永远不会公开的旋律,但当年音乐节那天,他喝了酒脑袋抽风,便突发奇想,唱了这首并非提前准备曲目。当时全程在清唱,连伴奏都没有。
事后他安慰自己,那里中国的留学生不多,没人能听懂歌词,更不会有人记起。但却被齐贝找上门,堵了三个月之久。
他不敢唱是心虚,是怕人发现歌中的秘密。
林野永远记得,妈妈去世当晚,他像个被人遗弃在路边的破旧玩偶,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哭泣。
是顾铭泽打开了卫生间的灯,把他从阴冷潮湿的地狱拉回来。
顾铭泽驮着他,骑了很久的自行车,带他来到一片草原。
顾铭泽陪他躺在地上,指着漫天的繁星,“你相信吗?这里总有一颗,是妈妈的眼睛。”
就连林野自己都说不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是在偷偷吻他时,躲进他怀里哭泣时,还是对方撬开他家房门,又不远万里带他去草原,陪他看星星时。
但这种喜欢是数学的无穷尽,一旦开始,就永远停不下来。
顾铭泽语气缓和些,“真的?”
“真的,我没骗你。”
可不过两秒,顾铭泽又咬了上来,“你写给我的歌,却唱给别人?”
林野实在承受不来这种亲昵,他扭转身体,妄图从顾铭泽的禁锢中挣脱,“那首歌我没公开过,我以后只唱给你。”
“以前的我,就是个普通人?”可顾铭泽的讨伐仍未停止。
“没,我随便说的。”除了服软,林野什么都做不了,“你不普通。”
“哪里不普通?”顾铭泽仿佛在要挟,“具体点。”
“你成绩好。”
“还有呢?”
“性格好。”
“继续说,别停。”
“会写歌,会吉他,篮球打得好,身材好,有腹肌,个子高,腿长,长得帅,鼻梁很挺,手也很好看……”林野被咬得发麻,脑子几乎处于放空的状态,把顾铭泽从头到脚说了一遍,恨不得连头发丝都不放过。他不说,就要受到更严酷的惩罚。
“林野,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林野颤颤巍巍点头。
无止境地讨好终于换得了和平,顾铭泽放开他,“很好,继续保持。”
浴室恢复了平静,只能听到排风扇的声音。顾铭泽离开很久,林野的心脏才安宁。
他打开灯,视线扫过玻璃镜,又迅速转过头,定在耳后。
耳根到后颈,成片的痕迹让林野气急败坏,又脸红心跳。
顾铭泽,
你个无耻的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人就是坏,宣示主权还非要在别人身上留点痕迹才够。
这章修了好久,稍微晚了点么么。
提前预个告,知道大家都想看文案那个被“制裁”的剧情,差不多就这几天吧,请先替野哥揉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