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警方针对天角大楼的案件专门开了讨论会,市局公安局长邹长青亲自主持了会议,明确表态此次案件影响面广,舆论影响强烈,必须尽快破案,借着这个案子破除针对天角大楼的封建迷信思想,给上面和民众一个交代。
负责此次案件的刑侦二队的队长刘科此刻已经快熬了两个晚上,叶铭更是早上起来就要往公安局跑,被楚亦寒给拉住了,叶铭一回身生怕他不让他去了。
“楚哥,我肯定多听少说。”
楚亦寒笑了一下出声。
“没不让你去,我也让人查了一些东西,很快就来了,你不如听了再走。”
天角大楼出了这样的事儿楚氏是首当其中被针对的对象,楚亦寒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寄托在警方的身上,毕竟这个案子不会简单,警方的思路是破案,和他们考虑的点恐怕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多一重考量就多一份破案的机会。
没一会儿邵阳就过来了,上一次查叶铭身份的也是他,这一次他手上拿了一沓资料,他处事干脆利落:
“我先说一下查到的东西,我们交换一下信息。”
叶铭喜欢这样的方式,很干脆地点头。
“昨天我注意到那家去认领尸体的父子了,DNA结果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从这家公司其他的职员那里侧面印证了一下,死者多半就是他们这家公司的老板娘,我也提前查了一下这家公司,这家公司是做装修设计的,从近两年来看生意一直都不错,主要服务的客户是比较固定的大公司,最近也并没有传出客户解约的消息,运行的比较稳定,这家夫妻俩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家里是做装修耗材的,但是比起他们家规模要小一些。”
楚亦寒点头问出声:
“是联姻吗?”
“不是,这两个孩子是同学,家里近两年就一直有合作,也算是有感情基础。”
叶铭问出声:
“那这家的老板娘经常去公司吗?和那家老板的关系怎么样?”
这是最重要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自杀,那么在自杀案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家庭有问题,毕竟人不可能因为和自身毫无相关的事儿去自杀。
可惜邵阳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他们夫妻不和的传言,那家老板娘之前每个月都会去几次,这小半年频率减少了不少,并不算经常去公司,但是每一次来都会给员工带些水果或者超市福利卡之类的习惯倒是没变,只是这些从前都是她亲自发,这两次都是让儿子代发。”
楚亦寒微微皱眉,任何细小的异常都可能有问题,他问了一个很关注的点:
“这家的老板有没有对婚姻不忠的行为?”
邵阳顿了一下:
“暂时没有发现,他身边的助理和司机都用了很多年,轻易不肯露口风,只能说这个老板在公司没有任何的绯闻,而且口碑不错,都说他比较顾家。”
毕竟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人家心腹的嘴里翘出情报来,楚亦寒敛眉思索一下出声:
“我们不是警察倒是可以从侧面想一想,若是这一切是有推手并且目标是楚氏的话,那么这个红衣女子的死至少起到了两个作用,一,重新挑起天角大楼的灵异fēng • bō,二,利用舆论对楚氏施压,来达到不再拆迁天角大楼的作用,想要达到这两个目的都不太可能是建立在一个意外的基础上,我们假设红衣女子是自己跳楼的,那么就是深挖原因了。”
邵阳也头疼。
“现在看来他的家庭未必有太大的问题,家中生意稳定,也不缺钱,而且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能有多大的事儿能比看见儿子结婚娶媳妇还重要?就算是她要轻生,是不是也要等到儿子娶媳妇之后啊?这样做很显然不是正常人的逻辑啊。”
不是正常人的逻辑?叶铭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他骤然抬头。
“对,如果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呢?楚哥,我现在去一趟公安局,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叶铭站起身拎起衣服就往外跑,对,他知道他忽略了什么了,他一直在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在思考问题,谁说没有动机就不可能是主动坠楼的?那是正常人的逻辑,如果这个女人不正常呢?
楚亦寒放心不下他,急找了司机送叶铭到了公安局,叶铭跑进了大楼,还没有到法医科就被昨天见过的一个小警察给拦住了。
“哎,你不是昨天的法医吗?快来,刚才刘队正要找你呢。”
叶铭和他进了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嗯,这办公室个个顶着黑眼圈很显然昨晚没咋睡,他直奔刘科面前。
“刘队我想申请再次检验。”
刘科眯眼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发现了什么?”
“刘队,红衣女子怪异的行为很可能是她本身有某些精神疾病。”
刘科听到这个言论并没有很惊讶,倒是一旁的小警察拍了拍他出声。
“可以啊小子,我们刚才猜测的也是这样,不过现在家属已经要领走尸体了,你可能不能再解剖了。”
叶铭有些激动。
“为什么?不是还没有破案吗?”
那警察的神色也有些无奈。
“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死者是死于谋杀,也就不能刑事立案,尸体已经经过了解剖,法医出具了鉴定意见,可以判定这是坠楼而死,家属这个时候要求领走尸体火化按照规定我们不能拒绝。”
“可是就算是坠楼那原因也不明确啊?这案子也不能算完吧?”
叶铭没有想到家属现在竟然要拉走尸体。
刘科抬头,眼底都是红血丝,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含了沙子。
“案件是还没完,但是现在尸体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
“谁说尸体的作用发挥完了?如果她真的有精神疾病那外面的言论就不能在针对天角大楼了。”
叶铭据理力争,他要找到真相,只有水落石出天角大楼这层灵异的面纱才能被摘下来,外面对于楚氏的压力才会缓解,现在不明不白就把尸体给送回去算什么事儿?
周围的目光开始凝聚在叶铭的身上,这小子对这案子的关注度挺高啊,这个道理他们自然不会不明白,刘科盯着他。
“留住尸体要有新的证据。”
叶铭也有些着急。
“找证据也要在尸体上找啊。”
上面的意思是不但要破案还要让拨开天角大楼的迷雾,刘科倒是很欣赏叶铭的态度,他拍了拍一边的椅子。
“坐下吧,就算是要领走尸体手续还多着呢,再拖个一两天不是问题,你现在和我说说对死者的精神鉴定有把握吗?”
在刑事案件中对精神的鉴定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儿,更何况人已经死了,叶铭迟疑了一下,这方面他只是看过案例,并没有真正遇到过。
“要做很多检测,最好是能有死者生前在医院的检查报告。”
“这个我已经让人去调了,不过我不抱希望。”
“为什么?”
刘科灌了一口茶。
“昨天还吵着要让警方撤查还死者一个公道的家属,为什么今天看见了尸检报告就变了卦,急着要拉走尸体结案?嗯?”
叶铭没有想明白,他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这个时候家属应该积极配合才对啊,除非他们有嫌疑,他这么想着就出声了:
“他们有嫌疑。”
刘科忽然笑了,就连身边一个资深的老警察也笑了,他其实挺欣赏叶铭的,他拍了拍叶铭的肩膀。
“孩子还是太年轻啊,家属的态度恰恰说明死者可能真的有精神问题,你想想,家里出了一个精神病人这是好事儿吗?她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女方这个时候知道未婚夫的妈有精神病,会不会重新考虑这件事儿?谁说得准这精神病遗不遗传啊?他们家以后可能都会被戴上有色眼镜看。”
虽然这样的看法有些狭隘,片面,但是人性如此,就算那女孩儿愿意,女孩儿的家长也会慎重考虑,因为谁都不会拿未来孩子的生活和后代的健康做赌注。
叶铭愣了一下,是他忽略了这样世俗的原因。
“所以昨天他们积极配合是因为怀疑死者是被谋杀,当尸检报告上显示死者是坠楼而亡而现场又没有第二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定可能是死者的精神病犯了,自杀。”
刘科推了推都是卷宗的桌子。
“这只是一个猜测,已经去查死者生前的就诊信息了,希望有线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