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蒋延再次软下性子,拥过来说“对不起”时,迟未烋都没想通自己为什么要忽然说这些。
但他知道这不是嘴瓢。
有意识的。
……甚至还有点爽。
我捅自己的时候也能把你刺个对穿——绝吗?
两人后来就把对峙搬到了车内。
外面太招摇。
蒋延说,这次真是误会,是戚尧自己碰瓷撞过来的。
迟未烋点头。
蒋延说,自己当时马上就把他推开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他。
迟未烋点头。
蒋延说,现在的人可真有意思,动不动就把“喜欢”挂在嘴边,想爬床上位的比天上的星星都多。
迟未烋沉默。
蒋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这次不点头了?”
迟未烋这一闷就是半分钟:“……没有。”
蒋延的眉间满是嫌恶:“廉价的感情总会引起不必要的遐想,人臆想一多就会变贱,这种征兆就该被扼杀。”
是啊……
人一旦对什么东西有了执念,就只能一直对着南墙撞。
因为后路全被自己堵死了。
伤口一边愈合一边裂。
可不就是贱么。
蒋延最后在下车前长舒了一口气,说“还是你好,没这种瞎七杂八的歪心思”。
迟未烋又笑了。
*
——那蒋延呢?
——他对自己好吗?
迟未烋曾扪心自问过很多次。
说实在的……
不算坏。
至少蒋延的温柔总是很及时。
他是悬在半空中的人,而蒋延是吊着他的那根绳。
自己松一松,对方就会紧一紧。
只要别渴求太多,蒋延就永远不会让他落地。
……但这种平衡又能再保持多久呢?
曾经的少年张口就是岁岁年年,如今的他却只敢想明天。
*
次日。
南城,奥体中心体育馆外。
捎着完美笑容、向众人挥手问好的蒋延一马当先,戴着口罩帽子的迟未烋和夏扬殿后,警戒线旁是一排高大强壮的保镖。
海浪般起伏的尖叫呐喊声直上长空,帽檐挡去了大半闪光灯,迟未烋侧目,透过保镖拉起的人墙罅隙中窥见了一片蓝海。
——蒋延的应援色是天蓝。
这场巡演的2000张门票是在半秒内被抢完的。
老天总是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这个有人有多好多耀眼。
“迟老师。”
这时,夏扬在身边小声提醒。
“这里人太多了,您尽量别看摄像头。”
这次的巡演热度远超众人想象,甚至比上次的演唱会还要顶。
蒋延到南城的路透已经上了一次热搜,闻讯而来的狗仔人数也可想而知,如果再被有心或无意者逮出了这位三年来音信全无的前顶流……
夏扬怕服务器会瘫。
“好的。”
转回视线,迟未烋把帽檐又往下压了些。
因为把头低得太下,他在拐角撞到了停下回应粉丝的蒋延。
“好好看着点!”
“这人怎么走路的啊!”
粉丝的抱怨声立马响成一片。
迟未烋听见身侧的夏扬倒抽了一口气。
揣着既懊恼又复杂的心情抬眸,迟未烋想道歉,却只望进了那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蒋延早就走了。
*
同为助理,比起忙碌的夏扬,迟未烋要轻松得多。
送水、拍照、拿外卖、订酒店机票……
他更多时间都是旁边看,越透明越好。
看这个本就夺目的人一点点被包装到令人更挪不开视线,然后被簇拥着推到别人面前。
这是两人很早就约定好的——
迟未烋每个月只拿5000底薪。
他的工作就是留在蒋延的视线之内。
由于这次巡演的妆造更换有专人打理,所以蒋延一去候场,迟未烋和夏扬就几乎没什么任务了。
前往主办方给他们空出来的休息室,迟未烋在半路被夏扬叫住。
“怎么了?”
他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