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琮和蒋旭华是一起来的。
当两人在房间站定时,蒋延正弯着腰在捡迟未烋被何榷扯坏扔在地上的外套和衬衣。
一个脸红、一个脸黑、一个淡定——
几人的表情变化在迟未烋看来都很滑稽。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蒋旭华沉声质问。
没指名道姓,却无人幸免。
全场默然,只有蒋延字字清晰。
“他是我的。”
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
“……混账!”
蒋旭华一下子就爆发了。
“你知道你错过一个多好的机会吗?!你难道忘记我当初是怎么教……”
“己利为先。”蒋延打断他,“我做到了。”
*
“砰——”
门是被蒋旭华砸上的。
父子俩摔门的分贝都响得如出一辙。
迟未烋在蒋琮也跟着匆匆离开后笑了起来。
蒋延没问他在笑什么。
等笑够了,迟未烋问他,值吗?
蒋延没应声,望着窗外,很轻地道了句“雨停了。”
*
蒋家父子三人的关系很微妙。
迟未烋是一直知道的。
他从未听兄弟俩任何一人提过母亲,也从未听蒋延管蒋旭华叫过父亲;
蒋延对蒋琮远没有父亲严厉,但少年却对兄长的反应更顾忌。
他们的秘密迟未烋看不清,蒋延今天的直白亦是无解命题。
但他已经不想再问了……
雨好不容易才停。
他不敢自作多情,毕竟冬日难见天晴。
*
蒋延越来越忙了。
迟未烋的这种感觉在一行人结束巡演、回到苏城后尤为强烈。
原本的时间还够两人交谈,而今却只足以撑起一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
一句问候、一个拥抱、一个吻。
这个人风尘仆仆走在前头;
他含着滚滚风尘跟在后头。
——“总觉得你最近跟我的话变少了。”
迟未烋从没想过先提出这句话的会是蒋延。
当时,这个人才结束新戏的开机仪式,到家不久。
话音刚落,端着玻璃杯的迟未烋手心一滑。
“砰——”
迟未烋被开水溅到了腿。
他对痛觉向来迟钝,起初只觉那一地细碎残渣很美,像花火。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客厅响到耳侧,再回神,蒋延已经冲到了他身边。
“怎么回事?”
焦急的声线。
“……杯子摔了。”
“摔了就摔了。”低头环顾一圈,再抬眸时蒋延眉头紧蹙,“是开水吧?有没有被烫到?”
怔怔地望着眼前人,迟未烋想摇头,开口却是一句“有”。
“被烫到哪儿了?”
蒋延的眉登时拧得更紧了。
他甚至已经在说话间弯下腰,想去卷迟未烋的裤腿。
“让我看下严不严重,不行就去医院。”
“……我明天陪你去剧组吧。”
迟未烋脱口而出。
蒋延的动作一顿,旋即笑着点了点头。
*
清凉的指腹轻触上被烫伤的皮肤——
蒋延问他,疼吗?
迟未烋摇头。
蒋延又问,那为什么你眼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