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笑了起来。
收费口排到了苏岚这边,苏岚打开车窗,“小冶,帮我拿一下卡。”
苏冶把扶手箱里的卡递给苏岚,那边收费窗口里的值班员正好伸手过来接,一瞬间看到了副驾驶上苏冶的脸。
难以掩饰的惊艳的眼神,是苏冶相当熟悉的神情。
苏岚往后仰了仰,把苏冶遮上大半,苏冶埋下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值班员是个年轻小姑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次只看到苏冶浅亚麻色的长发。
她利落地刷好卡后把收费单递给苏岚,抬手放行。
苏岚松了口气,驾车缓缓离开。
苏冶虽然好长时间全无音讯,但好歹也是以前爆火过的人,还真说不好会不会有人认出来。
不过看那个女生的样子,应该是没看出来什么,可能只是晃眼觉得小冶长得挺好看。
后面一点的车列里,小杨开着公司安排的大众,有点焦躁地伸头看了看前面。
车辆太多,偏偏收费口的仪器出了一点小问题,前面的车辆完全堵住了,半天都动弹不了一厘米。
“哎哟,怎么偏偏现在堵啊,真是的。”小杨抱怨了一下,悄悄看了眼后排座位的席玙。
席玙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
小杨放心不少,但又担心一会儿堵起来挨个过人工,万一席玙叫人给看见了肯定要引起轰动。
小杨坐在驾驶位上想了想,“席哥,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咱们改道走。”
席玙看着窗外,嗯了一声。
小杨抉择半天,看席玙现在这个状态应该不会突然发疯,赶紧利落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一下车,清冷空气涌入肺中。小杨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一眼就看到对面公路上那块最显眼的广告牌,后背一下子挺直起来。
远处绿化带前边,有些女孩子三三两两站在左边拍照,借好角度拍出来的话,看起来会像被广告牌上的席玙凝视着。
登上机场告示牌的第五年,我们哥今天也是如此帅气逼人呢。
机场的这块广告牌一年一轮换,不过自从席玙登上后,连续五年,这块广告牌上没再出现过其他面孔。
席玙的粉丝们都戏称这块广告牌已经成为席玙的年度保底通告之一,在席玙少得可怜的专辑内,还有这么一块硬照牌温暖着每一个咬牙切齿叫席玙快出专辑的粉丝的心。
可惜正主好像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丰功伟业,刚才小杨下车的时候看到席玙还在盯着反方向的航空楼发呆,看都没看一眼自己占了五年流量顶峰的脸。
车内坐得久了,一种烦闷感伴随着暖气,压在席玙的神经上。
他稍微把车窗开了一点缝,让外面的冷空气透进来一些,像吸烟一样被吸进肺部深处,让寒冽的风一点点顺过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旅人,每一个都拉着行李走过。
安静下来的席玙就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一点一点剖析着每个人的穿搭和神情,猜测着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对无关事物的观察能让他的内心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也让周围所有细碎的声音被精准无误的收入耳中。
一旁走过两个穿着制服的值班员,手里端着保温杯,像刚轮值下来休息,凑在一起闲谈着所见所闻。
说话声从窄窄的车窗缝飘进来。
“哎我跟你说,我刚才放行的一辆车里面有个人巨无比眼熟,以前我妹可以喜欢了,叫什么来着...”
“害,那不是很正常,咱们这儿机场走过的明星网红还少啊,不过是谁啊,居然走这边的普通收费口。”
“我刚才多看了两眼,名字就在嘴边了,就是想不起来,就那个长得特漂亮,眉尾有颗红痣的那个。”
“噢噢噢噢我知道了,叫苏冶是吧!”
“对,就是这个!不过好像很多年没看到了啊......”
值班员的声音由远至近,再由近至远,渐渐消散在细雪之中。
旅客行李箱滚轮在地上碾过的轱辘声。
前后车辆的开门声。
私家车内传出的探头探脑的抱怨声。
那只在原地轻点着地打着节拍的脚。
一点雪花从车窗缝里飘进,飘到席玙的缓缓泛红的眼睛里,冰凉刺骨,顷刻消融。
啪地一声,像冰块坠落,碎裂一地。
席玙脑内那根维持在平静外表之下,实则绷紧游走在边缘的弦,猛然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