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驻足,停顿片刻,转身回来,脸上带了笑,温声道:“我怎么会怪你?我这是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回去解决。”
这话不知怎么的,让虞秋有点委屈,眼眶一红,泪珠滚落了下来。
云珩呼吸一滞,心火噗嗤被浇灭了一大片,原地僵硬了会儿,他慢吞吞走回虞秋身边,语气寡淡,问:“能不能给你擦眼泪?”
虞秋扁着嘴“嗯”了一声,接着听见云珩冷嗤了一声,她隔着泪雾去看云珩的表情,什么异常都没看出来。
脸颊被人捧起,虞秋顺从地仰头,闭上了眼。
这是云珩头一回得了允许,能光明正大地触碰她,给她拭去泪水的动作很温柔,可不知为何,一见她这可怜样,心底被冤枉的怒火重新燃了起来。
“你这样子都被丫鬟下人看在眼中了,回头传了出去,可不要怪我。”
被他一提醒,虞秋转了下脸,看见廊柱与假山后有丫鬟探头探脑,她一阵羞赧想往后退,被云珩往前半步扳住下巴,重新将脸扭了回来。
“没擦干净呢。”他拇指在虞秋眼下擦了数下,将那湿润尽数抹去,松开手,道,“行了。”
虞秋犯了错,两手垂着,头也低低的,不敢再提那只猫的事,小声问:“你回去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云珩漫不经心道:“心情不好,找人出出气。”
虞秋脚趾头羞耻地动了动,红着脸问:“是因为我才不好的吗?”
“算你有自知之明。”
虞秋听得一阵羞愧,果然是这样的,在提那只猫之前云珩心情还是很好的,现在被冤枉了,他也只对自己生了一小会儿的气,就反过来哄人了。连发脾气都是对着别人的。
或许萧太尉与萧青凝说的对,他的确是喜欢自己的。
不然做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虞秋把自己弄得红了脸,她知道余延宗是一直喜欢她的,可那种喜欢让她心头压抑,很不舒服。
云珩明里暗里多次戏耍她,可又总是哄她开心,威胁着要为难她的事,实际上一件也没有做成。
就是他那所谓的色心,也仅有一个苗头就被按住了……除了那次亲吻……那是云珩的梦,实际触碰中他没有真的强迫自己。
勉强也能算是发乎情止乎礼了吧……
她游思妄想时,云珩看出她走了神,打量着她吓红了的眼眶,心中怒气实在难消,往她脸上掐了一下,寒声道:“数月前,孤被一个女鬼缠上了,忍了她这么久,如今耐心耗尽,是时候将她诛灭了。”
“什么女鬼?”虞秋从来没听他提过,梦中的神仙姐姐也没听过,这会儿好奇,也是想顺着他的话关心他,好让他心情好点。
结果云珩的话一出口,差点再一次把虞秋吓哭。
“一个利用诡术入梦,装神弄鬼的女鬼,自称神仙姐姐,实际上满口胡言,没有一件事说对的。”云珩看着虞秋愕然的表情,语气更加凉薄,“我好心陪她玩,她倒是好,没心没肺,记吃不记打,太子妃你说,我该不该与她算账?”
虞秋慌神,“哪、哪有什么诡术啊,反正我只梦见过神仙和菩萨,没有见过女鬼的……”
“神仙姐姐”明明帮了云珩许多,怎么转眼就被他遗忘了,虞秋巴巴地提醒他,“你仔细想想,你可是太子,鬼怪哪里敢接近你?说不定那是真神仙呢,你再想想她是不是帮过你很多事,别、别冲动得罪了神仙……”
“阿秋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还是说你也梦见过这个所谓的神仙?”
虞秋一个头两个大,以前她要借神仙姐姐来保住自己,现在云珩好像是喜欢上她了,她又要反过来用自己来保住神仙姐姐。
这算什么事嘛!
云珩的逼问让她来不及细想,匆匆点头,“是呢,梦见过一个神仙姐姐,带着帷帽,时常为我解惑。”
“那是假的,阿秋可不能被人诓骗。”
“是真的,她说的事情都变成了真的!”
云珩盯着她,低声逼问道:“假的,她曾说过孤四月会有血光之灾,现在都已经五月过半了,孤连刺杀都未曾遇到过,血光之灾在哪儿呢?”
虞秋呆住,她把这事忘记了。
是啊,前世侍女明明说过云珩在四月受过伤的,怎么就没了?
寂静片刻,虞秋结巴道:“可能是她、她掐算时出了偏差,神仙也是会、会出错的嘛。”
云珩嘴角缓慢扬起,凉凉道:“也就是说,孤的确有血光之灾,只是时间的问题。”
虞秋忐忑:“是吧……太子要多、多多当心……”
云珩目光阴鸷,他决定再给虞秋一个机会,看她是不是当真对他没有丝毫情谊。
他道:“那孤且再等等,万一近日真的有了血光之灾,就证明神仙姐姐的确是真正的神仙,孤再考虑是否放弃诛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