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想。”虞秋抓住他的手往外掰,笑道,“你才是呢,主意是你出的。”
虞秋满心都是这个计划,将余延宗的事情都忘记了,到了莲湖附近才想起来。与这事比起来,余延宗不值一提。
下马车时,她因为心中那一丝不确定,忍不住又问云珩:“万一,他真的束手旁观了呢?”
云珩道:“那就等他死后,让人去挖了他的坟。”
虞秋听他用严肃的话说出这么荒诞的事情,忍着笑责怪他,“我说正经的呢。”
正经的就是,虞秋想要萧太尉动容,那么,即便萧太尉真的铁石心肠不加理会,云珩也会威逼利诱,让他主动到虞夫人坟前,如了虞秋的愿。
莲湖长堤上,杨柳依依,湖中莲叶田田,交叠着延伸向远方,上面莲花朵朵,开得正好。
风光怡人,湖中已有几艘小船在其中慢悠悠穿梭。
早得了虞秋吩咐的丫鬟开口道:“小姐,奴婢好像看见了余公子。”
虞秋约见了余延宗,是不能被云珩知道的,于是让丫鬟提了一句,假装是偶然相遇。
“这么巧啊!”虞秋虚张做势道,“我都没想到……正好我有事想问问他,殿下,我可以去与他说几句话吗?”
僵硬的演技落在云珩眼中,云珩权当自己是瞎了眼。他今日目的是要虞秋骂回去,没故意为难了,道:“那就去吧。”
莲湖附近有一片桃花林,桃花早已谢尽,没什么人会往这边来了。葱郁的林中有一方四角小亭,余延宗已在此等候多时。
收到虞秋差人递的信,他以为虞秋是改了心意,满心的欢喜在看见云珩身影的刹那破碎。
那两人沿着小径走来,相貌、气质等各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般配,虞秋脸上的笑都比与他一起时娇艳动人。
只这么看着,他就已经如尘土中的蝼蚁一般低微了。
余延宗转脸看向桌上提早让下人准备好的茶水,他眼角抽动几下,颤抖着手掏出了一包药粉。
虞秋走近,云珩则是停留在不远处听侍卫汇报事情,余延宗遥遥对他躬身行礼,未及起身,行至亭中的虞秋已深呼吸,扬声质问道:“你除了买通我家丫鬟下人,还做了什么?”
余延宗惊愕抬头,下意识地扫向守在桃林边缘的众多丫鬟,其中确实已不见彩岚等人。
他面色一变,飞快转头去看云珩,云珩仍在吩咐侍卫什么,并未朝这边看。
最后才面朝虞秋,他声音刻意压着,辩解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买通你府中的丫鬟……”
虞秋已预料过这种情况,按照提前拟好的说辞道:“丫鬟都已经招了,我爹顾及着往日情谊给你留了层脸,你竟然还不知悔改。”
当初虞行束没有直接押着丫鬟找上门声讨,就是顾虑着那是伺候虞秋的人,怕传出些风言风语毁坏虞秋名声。
现在虞秋一改往日怯弱,毫不留情面地把这话大声说出,余延宗面上无光,低下的声音暗含威胁道:“你就不怕太子知道吗?”
虞秋细眉紧皱,道:“又不是我图谋不轨,我有什么可怕的。”
她一点都不怕,因为这事就是云珩提醒了,她才知道的,何况就算当时云珩不知道,后来也该从平江那听说了,他从没提过这事的。
虞秋的话一小半是说给余延宗听的,最主要还是要让云珩满意,她声音更大,道:“我今日把话与你说清楚,今后咱们两家恩断义绝,互不相干!”
余延宗的脸青白交替,他不甘心,怕被云珩听到,只得声音放得更低,这一低,就更没有气势了。
他责问道:“你到底是因为这点小事要断绝关系,还是因为你勾上了太子?你说得轻巧,亏得过去我娘对你……”
“她与余蔓秀带我去赴宴,趁着我爹不在,百般抹黑我外祖父一家,你承认不承认?”
虞秋的呵斥让余延宗哑口,他没想到虞秋连这事都知道了。
“你也不必挟恩图报了,我承认小时候受了你母亲的关照,可我爹每年都有特意备上足够的谢礼送去,早就已经答谢过了。遑论你家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我与我爹不欠你们的,你再拿这个说下去,那你就是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
“我以后会如何也不劳你费心,嫁给太子,总好过嫁给一个……”虞秋没嘲讽过人,话说得不是很流畅,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快点把这事解决了,就能去试探萧太尉了,于是狠心继续。
“……好过嫁给一个不管是家世、相貌,还是才学,都普普通通的男人。就算是有癞ha蟆吃到过天鹅肉,也不是每一个癞ha蟆都能吃到的,望你知晓。”
几句话说的余延宗面如死灰,他握紧了拳头,因为羞耻与愤怒,额头青筋不停地跳动。
等候着虞秋的云珩,与远处守着的丫鬟等人不允许他动手,他只能强笑,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你爹娘与我父母相熟,当初他二人能成就好姻缘也多亏了我家,你怎么好说得这么难听……”
虞秋心中一动,惊讶地看着他,“你爹娘促成了我爹娘的姻缘?”
余延宗见她态度有所缓和,逼着自己同样舒缓语气,如幼时那样温和哄她,道:“是,你想知道吗?坐下喝杯茶,我慢慢与你说。”
虞秋目光犹疑,朝远处看了云珩两眼,随着他坐下了。
就在余延宗换了口气放松下时,递到虞秋跟前的茶水,被她隔着衣袖推了回去。
虞秋声音清脆道:“我怀疑茶里有东西,你把它喝了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