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还要再说些什么,外面有侍卫找来了,他在虞秋手上捏了一下,道:“睡会儿吧,我让你的丫鬟守在外面。”
他走后,虞秋裹着毯子唉声叹气,重活一世,这种事闻所未闻,云珩不信才是正常的嘛。回头当成一个梦详细讲给他听吧,讲的多了,他哪天脑袋一糊涂就信了。
虞秋做好打算,眼睛一闭,脑海中回荡起那句“唯一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姑娘”,她使劲闭眼,忍着脸上的热气,努力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过了几息,还是没能忍住,猛地拉起毯子将头捂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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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找来云珩,一是政务上的事未处理完,一是为了葛齐的事。
“有另一批人马也在搜寻葛林的下落。”
葛林就是葛齐的弟弟,多年前被人推进水中,其实并没有死,被人救下后,因为病重只能卧床养伤,养好伤找回家时,家中已经人去楼空,留给他的只剩下一栋结了蜘蛛网的破房子。
他那时年纪小,失去了亲人,无依无靠,被救他上来的好心人当做养子,带回家去了。
“咱们的人暗中守了他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未见异常,直到前几日,发现有人循着线索也找到了他,看对方的行迹,有点像是……”侍卫稍微停顿,而后肯定道,“是三皇子的人。”
两边交手多年,对彼此的人十分熟悉。侍卫问:“可要插手?”
“不必。”云珩道,“放手不管,看他要做什么。”
云珀不该与葛齐兄弟一人有任何关系的,费那么大功夫将人找回来,不会是善心发作,为了成全分散多年的两兄弟。
一定是这兄弟俩背后有让他感兴趣的人。
葛林今年不过十五六岁,被一户农家收养,要动他太容易,所以云珀的目标在葛齐这边。
葛齐本人是一个小小的护卫,不起眼,没什么价值,但他背后是虞行束父女俩,值得让云珀一个皇子觊觎的,只能是虞秋了。
一边是失散多年的血脉兄弟,一边是相处十年的恩人,葛齐会怎么选?
云珩先去了议事厅,事情处理完,绕去看望那只绿毛鹦鹉。鹦鹉曾经有一副好嗓子,现在变成了哑巴,在笼中跳来跳去,外在与寻常鸟儿无异,唯独不能发声。
他再去见云琅,云琅正被人押着读书,见了他眼泪汪汪,“皇兄,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偷看你和皇嫂亲热了。”
云珩让人退出去,只留他一人在屋中,问:“可还记得前年,云珀曾得了一只白孔雀?”
云琅记这些尤其清楚,精神一震道:“记得记得,可漂亮啦,尾巴有这么长,飞起来和凤凰一样,我都看呆了。可惜三皇兄小气,不肯随便放出来给人看。”
“孔雀呢?”
云琅被问住,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好像是水土不服,没养多久就死了……”
他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好奇问:“皇兄,你问这些做什么?是不是要捉来哄皇嫂?不是说三皇兄快要回来了吗,可以问问他是在哪儿找的。找到的话,我能去凑热闹吗?”
云珩根本就没听他说话,他又絮絮叨叨道,“我听说云琼与云璃马上要被放出宫了,他俩那么不老实,肯定会来捣乱的。皇兄,你放我去皇嫂那吧,我来保护她。这回我真的不贪玩了!”
云珩仍是未说话,沉寂半晌,道:“再过几日。”
他低垂着眼踏出房门,抬眸时,眼中阴云聚集,如夏日暴雨将来前的黑压压的天色,压抑着翻腾的内心。
云珀喜欢漂亮的东西,瓷器、书画、花鸟等都有,不拘于死物或者虫鱼,还特意空出了一处园子,专门存放这些,待客时偶尔会领人进去观赏。
云珩不信这就是他的嗜好,一如他不信云珩痴迷棋艺。两人心知肚明,这都是演给外人看的。
听闻云珀在鹿鸣宴上出言侮辱了一个姑娘,云珩也觉得这姑娘是被人提到他跟前,可惜没能入了他的眼,才会被评说蠢笨无脑,否则他该想法子将人收入后院了。
到如今,早早死了的白孔雀,被拔了舌头的好嗓音鹦鹉,再加上葛齐兄弟俩的事,等同是将云珀的目的摆在眼前了。
他不是喜好美好的事物,而是喜欢将其收集下来保存。
虞秋就是他看中的另一样东西。
她是四品朝官的嫡女,且有萧太尉那样的外祖父,现在互不搭理,真遇上危险时,萧太尉未必会束手旁观。
想要将她收集起来,得先使她沦落为无人关注的孤女,再离了京城,到时候天高路远,她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不会有人在意。
即便消息传回京城,也不过是让人叹息一句红颜薄命。
云珩回到后院,外面守着的丫鬟侍女连忙起身行礼,道:“小姐还在安睡。”
他进到里间,看见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虞秋,轻轻将毯子扯下来,露出虞秋闷得通红的脸。
天气已热了起来,她鬓边沁出了细密的汗水,美貌不减,反而更添娇艳。
这是一副难得的美人相,就是不知道云珀是打算把她拆开来做成画,还是有别的法子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