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邑让他站好,伸手在少年身上搜罗起来。
什么都没有,武器暗器统统都没有。
他拧着眉头抬眼,却看到少年耳垂被什么熏红了似的,先是一点红,很快,半只耳朵都红了,开始往脸颊蔓延……都这样了,凌厉的眸子竟还偷偷瞥着他。
姜邑将人推开,脸在灯光下多了一层阴影,他说:“自己上去睡。”
少年坐在了床边,却不动了。
姜邑想到了那个人,打开神明定位,红点还是消失中。
他转身去了妆台,找了把剪子,把绑在少年身上的绳子用力剪断。
少年薄唇微动,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起身走近他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姜邑立马后退。
那只手停滞在半空,少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信我吧。”
姜邑觉得他这话很奇怪,突然到了古怪的地方,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个人才应该是最不可信的吧?
檀洄看青年时刻紧绷着身体,便不再靠近了,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微蓝中泛着白的衣袍显得少年眼瞳更加澄明:“那晚上你不要离我太远,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邪祟出现……”
姜邑没理他,走到火堆前取暖。
远远能听到细微的水浪声。
也不知道那河有多宽,等身体好后,或许能利用系统的药丸离开,但在那之前,还要先找准方向。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要麻烦一些。
胸前的伤口又在发痛,他弓下身,抱着脑袋,又痛转麻,头脑发晕,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身子很沉,又缓缓变轻,姜邑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极温软的所在。
冰凉的脚变得热乎乎的,旁边似乎有个暖炉似的物件,将他全身都烘热了。
掀开发沉的眼皮,首先看到的是水帘一样的乌发,倾泄至他脖颈处,少年的脸垂着,离他极近,淡淡的眸子静如潭水,薄唇微抿着,消减了几分锋利感。看他醒来,唇角往上微翘了下:“你的身体夜里太凉了,我暖了半夜,才将你暖醒。”像是真的半夜没睡,嗓音有些哑。
姜邑眨了眨眼,这时,感觉脚上一对滑溜溜的东西蹭来缠去,心头一震,他屏了息,在少年又要凑近说话时,猛地用力掀开被子。
苍白的脚上,是一双同样白、却更大一些的脚,脚趾孩子气地挨着他的脚踝戳了戳。
姜邑:“你……”
檀洄重新将被子盖回来,很贴心的语气:“太热了么?”
“……”青年脸上很虚弱,眼里的锋芒仍在,看着少年不说话。
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了。
檀洄乌黑的长发散下去,与他肩后的微卷发丝几乎搅合动了一起,修长的五指撩过他的头发玩了玩,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
“你叫什么?”又问了一遍。
姜邑闭了闭眼,重新躺下:“……姜邑。”
少年盯着他,忽然问:“你是女人吗?”
那道目光凉凉地瞪过来。
“我看你穿的都是女人的衣服,鞋子也是女人的款式……”
“我是男人。”他咬牙切齿。
少年重新看向他,青年已经闭上眼睛,那道疤没能将眉目间的光彩遮去,没了脂粉,皮肤更加通透,尽管表情总是很呆板,可每一个微小的神色出现,都犹如神灵有了生机,让人目不转睛。
半晌后,少年眼瞳里透出一种醒目的春色,转瞬即逝,他别过脸,竟像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哦。”
姜邑毫不留情:“拿开你的脚。”
那双脚顿住,有些眷恋地慢慢移开了。
洞外的桃花随着风时不时落下一片,犹如幻梦。
望着那阵落花,檀洄似乎心情很好,颀长的身形一晃,突然赤脚下床:“你饿了,我去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