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长发之下她依旧如平时般平静不可窥探。
不过是应她的要求给她上了一次药,这就加分了?
是不是有点……
“草率”两个字还没有从陆时蓁的脑袋里蹦出来,就被她及时扼杀在了心里。
这怎么能是草率呢,你怎么能对许拾月给自己加分而觉得草率呢?
这让主系统听到了,以为你对这个加分有异议,给你撤销了怎么办!
陆时蓁这么想着,立刻狗狗祟祟的看了眼周围。
而后在确定周围没有什么监控之后,她又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可也就是这么一下,她的视线顿住了。
“哎?”
陆时蓁的一声疑惑轻轻又明显的传进了许拾月的耳朵,她在很之前的时候曾经听过陆时蓁发出这样疑惑的声音,整理衣领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那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许拾月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你额头上好像有一个小伤痕。”陆时蓁看着许拾月因为低下头而露出的前额,说着就凑到了她跟前,小心谨慎的用干净的那只手轻轻点了一下,指道:“这儿。”
少女的手指一如既往的带着温热,就这样点在了许拾月的额头。
她依旧莽撞的让许拾月猝不及防,收敛着力气的小心翼翼却又让那刚刚提起来的心略微放松了几分。
“像是之前弄得,还没褪疤。”陆时蓁判断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刚刚被自己一使劲挤到掌心里的药膏,接着道:“正好我刚才多挤出了些药,给你涂一下吧。”
说罢,热心市民陆女士便将自己盛着不少药膏的手掌摊了开来。
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药膏,就这样朝许拾月的额头过去了。
许拾月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这样任凭陆时蓁靠近。
灯光穿过两人之间微乎其微的距离,将陆时蓁此刻的样子描绘在许拾月的视线中。
像是被人尝试不断擦拭的模糊镜头,许拾月就这样视线无处落放的看着面前的人,明明应该是模糊不清的画面,却又因为单一局部的放大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清晰。
这不是许拾月第一次看到陆时蓁的眼睛,就在不久前这人劝说自己去争取首席的时候,她也曾有一瞬在靠的极近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睛。
那黑漆漆的眼瞳一如既往的闪着明亮,就像难得的宝石精心雕刻成的一样。
只是比起上一次她鲁莽到极至的冲动,这一次许拾月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沉静的认真。
那黑亮的眸子就这样微微向上抬着,忽闪轻眨的眼睫一下一下的落在许拾月的视线中。
这人心无旁骛,焦点全都落在额上的那一小块浅褐色的疤痕上。
她们的距离实在是靠得太近,错落开的鼻尖没有抵在一起,鼻息却不可避免的交织相融,温吞的落在靠下方的许拾月的脸上。
是淡淡的玫瑰香气,却又带着一点中药的味道。
甜意与苦涩交织在一起,明明是最矛盾的两个,却配合的恰到好处,沁人心脾,就这样不可察觉到溜进了到许拾月的鼻腔。
微凉的药膏被人手指间的温度暖化,一圈一圈的在她的额头上打着转儿。
陆时蓁越是这样认真,就衬得许拾月的心有旁骛更加明显。
明明是模糊不清的世界,却偏偏让许拾月看清了这个人的眸子。
她突然莫名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像是那根染着药膏的手指搅动着,蓦然被热了起来。
这是一种奇怪又不好描述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要脱离掌控。
沉默不语的,许拾月低下了眼睫。
安静的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陆时蓁给许拾月上完了药,利落的抬起了手:“好了。”
少女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轻松。
像是因为刚刚加分了的原因,陆时蓁的语气没有之前那样的拘束,甚至还有点小自恋:“你看幸亏有我吧,不然等这个痕迹落实了,以后想去都不好去了。”
许拾月迟迟没有抬起自己眼睫,嗓音平静:“多谢。”
陆时蓁摆了摆手:“不客气。”
随着陆时蓁手指的离开,许拾月额上的那种热意也跟着褪去了。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奇怪的感觉,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陆时蓁看了眼时间,没有留许拾月,主动站起来充当她的导盲杖:“好,我带你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已经引导过一次了,还是两个人也有了些默契。
陆时蓁就这样把手臂放到许拾月跟前,她便抬手搭了上去。
两个人的步子依旧是算不上快,但从陆时蓁房间到许拾月房间也不过几步路远,不一会儿陆时蓁就将许拾月送到了她房间的门口。
“好了,不早了,回去就休息吧。”陆时蓁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