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景懿继续道:“然后是我要与他们切磋!他们一直拒绝我,这才僵住了……”
??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
“我们真的只说了几句话!没碰他一根指头!”
“遥山入门戒规,宗门弟子无论内外,不可滋事、不可殴斗,更何况你等几人竟对新弟子如此,责罚加倍。”
不是,他们根本就没动手啊?
景懿一边强忍泪水一边还在替他们说话:“师兄,你不该罚他们,也是我年轻气盛……”
什么啊?!
几人纷纷给自己辩解起来,然而琮暄根本听不进旁的话,直接叫来了学宫掌事:“不必多言,带他们去领罚。”
直到那几名弟子一路嚎着冤屈被带去了惩戒院,琮暄才转过头来。
景懿抽了两下鼻子,后面的泪水瞬间憋了回去,他呼出一口气:“师兄,你怎么有空过来?”
琮暄其实听见了几句之前的对话,大概能猜到来龙去脉。
毕竟他当年刚入楚轻弦门下,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他没追问别的:“师尊今日授剑,让我带你过去。”
“哦。”景懿蹦了两步,跟在后面。
“跟着师尊好好习剑,”琮暄此刻一派护短的模样,俨然忘了什么宗门戒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便可不用忍了。”
他说完,拍拍少年的肩:“走吧。”
靳无渊还真在凛雪筑悠闲地落了脚。
为了应对楚轻弦的弟子,他还给自己取了个简单的名字“阿无”,每日晨起烹茶、锄地喂鱼,还真带了一包灵草种子,归园田居。
楚轻弦只不过调息了几日灵力,等他再从屋里出来,发现凛雪筑已经换了风貌。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股欣欣向荣的活力。
除却原本的布置,走两步便是刚立好的花墙月门,远处不知这人从哪儿弄来几块假山石和盆栽,屋外还多了个葡萄架,正好遮住灼热的日头。
靳无渊刚巧目光跟他对上,十分自然道:“我修为有损,受不得烈日。”
楚轻弦拧着眉:“……是么。”
屋外,琮暄带着景懿刚到,此刻正规规矩矩站成一排。
即使已经是同辈中修为剑术拔尖之人,每逢授剑之日,琮暄仍不敢有丝毫怠慢。
“来吧。”楚轻弦抱臂,淡声道。
琮暄神色紧张,脊背笔直。
他先把上一次所授的剑法习了一遍,他师尊虽然有些地方跟世人所传不尽相同,但在剑术和修为上,却是半点都不掺假。
一套剑法习完,楚轻弦没立刻评价。
他走近了两步,没招本命剑,随手折了根树枝,对着琮暄扬了扬下巴:“来,我与你喂招。”
琮暄冷汗都落了下来。
所幸有刚入门的小徒弟在场,他师尊这次并未下狠手,只不过十招之内,他还是被那树枝裹着杀意,直直抵住了咽喉。
“之前教的是不是又忘了?”楚轻弦语气不善,“犹犹豫豫,这么简单的招式都躲不过。”
“罢了,念在你为大典操劳,这次便先不骂你。每日再加练挥剑一万次。”
琮暄抱剑行礼:“是!”
等他退开半步,楚轻弦望向围观了全程大气不敢出的小徒弟。
“我在学宫学过些最基础的。”景懿抬头问,“师尊,要练给您看么?”
“不必。”
“学宫全是唬人的花架子,光学那些有什么用,”楚轻弦嗤笑一声,还把玩着手中的树枝,“今日你便跟着你师兄一起,先练好挥剑稳好下盘,再谈其他。”
“去吧。”他摆摆手,“让你师兄先教你。”
最后轻飘飘落下最后一句:“要是一月后我验收不过,一起罚。”
教育完两人,楚轻弦离得远了一些,找了个藤椅靠着。
别的不说,在这葡萄架下乘凉,一边看着徒弟练剑,一边品着手边新茶,倒也十分惬意。
楚轻弦美滋滋地监督两人受苦,蓦地感觉有人靠近。
他手里还端着靳无渊沏好的茶,毫不客气地一掀眼皮:“你不是锄地去了?”
“我只是看见仙尊在亲授剑法,便想来凑凑热闹。”
“都是些基础,有什么好瞧的。”楚轻弦没抬头,说道。
只是这次靳无渊没立刻回答,葡萄架下一时有些沉默。
远处的两人已经开始练起剑来,琮暄本就是个有耐心之人,景懿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又甜,教得更仔细了。
“赤流渊都是魔修,怕是尊主大人早就忘了正派修炼之法吧。”
看了一会儿,等手中的茶也凉了下来,楚轻弦却没再动,无波无澜地开口道。
“自然没有。”
他听见靳无渊轻笑一声。
“剑术一招一式都没忘,就是不知……”他声音很淡,对楚轻弦道,“你还肯不肯听我叫一声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