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弦一把把人挥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你就当我闷得慌来看一眼。”桑爻饶有兴致地问,“那这事儿萧恕知道么?”
楚轻弦淡定答:“还未。你要去告诉他?”
“我哪儿有那么闲。”桑爻一副看戏的模样,“得等他自己发现,那多精彩。”
“毕竟你当年对你的小师弟太好,可令萧掌门在意得很呢。”桑爻拍了拍他,悠闲道。
楚轻弦正因为这陌生灵气的事不悦着:“再提一句就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桑爻看完了热闹,十分懂事地自己先走一步了。
等他一离开,凛雪筑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他几步走到灵田旁,发现靳无渊还真在松土,手里还握着方才桑爻送的灵草种子,似乎正研究要怎么种。
见楚轻弦过来,他大大方方地说道:“我算了算,要是照顾得当灵力充沛,不出两月便能收获。”
楚轻弦看得直皱眉。
“琉酩被我打发回赤流渊了,他之前没眼色不会说话,你多担待。”
“……”
“至于獒翦——哦,就是今天载着你飞的那只魔族,你别看它生得狰狞,其实性情蛮好,关键是挺喜欢你的……”
“……”
“明日可有什么想吃的糕点,或是想饮什么茶?”
靳无渊还想继续说些别的,忽然被身旁的人打断了。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楚轻弦没看他,出声问道。
靳无渊沉默了片刻,笑着说:“我么?我还想过几日找三昧城那蒸芋糕的铺子学些技巧,这样就不用每日下山去买了。还有那蟠龙棋,我也去带一副回来——”
“你知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楚轻弦低声道。
“桑爻出来的时候说,让你这些日子在皓月峰多观察观察灵力的事,我左右无事,便在凛雪筑守着,若真有什么异状,也算有个照应。”靳无渊说。
楚轻弦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却只是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师兄若只是认为你我殊途,那一开始便不会留我。”靳无渊目光落在极遥远的地方,“不是么?”
楚轻弦心中莫名一坠,仿佛有种被说中的心虚,抿唇道:“你现在本就不是遥山的人。”
得到这样的回答,靳无渊低头轻笑了一下,看不清眸中情绪。
“你方才说你左右无事,”楚轻弦支开话题道,“难道赤流渊不需你管?”
“我——”靳无渊想了想道,“魔域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以力量说话,有纷争dòng • luàn是常有的事,适者生存罢了。要真出了需要我去解决的事,琉酩他们也会及时告诉我。”
“你说着倒是轻松。”楚轻弦淡淡说了一句。
靳无渊不置可否:“师兄要赶我走也罢,那也得等不会再有今日之事发生了才好。”
楚轻弦刚转过身看他,对方就又问了一句:“行么?”
“……”楚轻弦蓦地移开了眼睛。
“你爱在这儿装杂工就装吧,”他低声道,“注意着藏好你的身份,要是真被人知道了要如何处置,我都不会管。”
“还有,别张口闭口就叫师兄。”
说罢,便一挥袖子进了屋。
靳无渊这一待便是两月。
楚轻弦似乎也真的没有再出现那日的情形,仿佛那幻境真是个意外,或许早像桑爻说的那样,一缕微弱灵力而已,估计已经不知何时陨落消散,没了痕迹。
渐渐地,半个遥山都知道,向来独来独往的昭若仙尊,似乎在自己的凛雪筑里招了个人。
别管招的是什么,总归能进到凛雪筑里的,那就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萧恕对此问了好几次,还说要来看看,但每次楚轻弦要么以“一个帮工有什么好瞧的”为由懒得接待,要么直接直接溜去桑爻那儿避一避。
而作为他座下的两名内门弟子,则对“阿无”这个身份深信不疑。
毕竟他确实整日不干别的,除了偶尔跟他们师尊说几句话,其他就真跟个悠闲的种田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些日子里也不是没有其他变化。
楚轻弦原本不怎么检查自己门下弟子的功课,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隔三差五就让琮暄带着小徒弟到凛雪筑来练剑,一次就是一整天。
景懿一开始还能勉强跟得上进度,后来就开始有些吃力,好几次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偶尔还会疼得受不了,哼哼唧唧要哭不哭。
可惜楚轻弦不吃这套,每次都要盯着练到真有长进为止。
这日学宫刚放堂,景懿甚至还没将自己的灵石和符纸收拾好,就又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候的琮暄。
他立刻撇下嘴角,拖长了声音,诉苦一般:“师兄——”
“你对着我说也没用。”琮暄摸了摸他的头,怜爱但无奈地说,“师尊让你放了堂便去凛雪筑,说是要检查你前日的练习成果。”
与之前的盛夏相比,秋日的凛雪筑则多一分古朴的静谧。
院内的银杏叶染了金黄,偶尔会扑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