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面糊糊是程家常吃的,黄豆面加上葛根粉、蕨根粉,掺水煮熟就能吃,当季的时候还可以加上青菜叶,味道虽然算不上好,但是还算顶饿,是农家比杂粮糊糊还要便宜的食物。
至于大米,虽然程家每一年都种,但是那是要拿来纳税的,偶尔就算是有剩下的,也轮不到自家吃,要拿到镇上去换成更多的粗粮。
大米养人,一斗米能换四斗黄豆,一般人可舍不得吃。
不算在镇上养伤的程父和照顾他的程二哥,程家还有六口人,除了饭量大的程大哥碗里的豆面糊糊是满的之外,剩下的人都只有半碗。
程丹巧的小侄子刚一岁半,母ru不够吃,每一顿也要吃上小半碗豆面糊糊才不会喊饿。
程丹巧把豆面糊糊摆上桌的时候,程家其他人也收拾好从房间里出来了,今天去镇上的事情是昨天晚上就定下了的,程家大哥程树不知道家里已经有钱,端着碗吃饭的时候脸上挂满了愁苦。
程王氏也没想好要怎么跟儿子和儿媳妇说女儿的奇遇,她一贯是个没什么主意的,最后想着还是等到了镇上,问过丈夫后再决定。
吃完早饭后,程王氏和程树急匆匆地就收拾去镇上了。
程王氏走在路上,还会时不时地隔着旧棉袄摸一摸藏在胸口的两个银元宝,那玩意儿很硬,膈在胸口的感觉并不舒服。
但是此时的程王氏并不觉得难受,而是觉得自己的胸口烫得吓人。
穷人乍富估计就是这样了,程王氏怀里揣着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拥有过的财富,随便一个人从她身旁经过她都会神情紧张地捂着胸口,看得一旁的程家大哥一头雾水问道:“娘,你干嘛总捂胸口?胸口疼?”
程王氏被儿子这么一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太招人眼了,她讪讪地放下捂着胸口的手,没好气的朝儿子翻了一个白眼。
对此程树接受良好,自从程父出了事后,程家人的火气总归是格外大的,因为之前治病问岳父家借了半吊钱,越到年关,程树受到的压力就越大,这会儿他只是被母亲瞪了,压根就觉得有什么。
到了镇上后,两人直奔医馆,程父的伤很严重,每日都得换药,所以住在医馆后院的大通铺,因为程二哥平常偶尔会在医馆帮着打杂,所以掌柜的给他们父子减免了一些住宿费,每天只象征性的收五个大钱的住宿费。
程父的伤养了一段时间后,其实已经有些好转了,只不过现在天气太冷,伤口愈合也慢,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的。
这段时间程父躺在医馆,心里也是很着急。
家里什么情况程父再明显不过,他现在躺在医馆,每一天光是要钱和住宿费,父子两的伙食费,就得花掉三十个大钱。
程父早就想回家养着了,但是大夫不让,他之前被重物砸断了骨头,大夫好不容易给他接好了骨,说什么都不让他糟蹋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现在骨头养得差不多了,之后再按时服药就行了,医馆的大夫才松了口,允许程家人把程父接回家慢慢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