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柳翩翩感觉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她知道后面还会有更艰难的日子在等着大家,开始有意识地锻炼家里人。在征得吴氏的同意后,她将所有人排班,照顾吴氏、照顾孩子,清理牢房。
谁敢不听话,对不起,晚上没有被子盖,点心也别想吃了。柳翩翩将柳家所有女眷都治理的服服帖帖。
三天后的早上,柳翩翩刚刚用狱吏送来的水将脸略微清理了一下,外头忽然吵闹起来。
柳翩翩心里一喜,看样子是有结果了。
果然,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快些,今日就要上路,让她们收拾好。”
柳翩翩感觉自己的手僵硬起来,来的居然是谢景元。他不是五军营的人吗,怎么又到刑部来了?
很快,一家子跌跌撞撞被带出了牢房。柳家所有人都聚齐到了牢房门口,柳翩翩看到了皇帝身边一个熟悉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板着脸念完了圣旨:“……全家流放西北,即日出发……”
圣旨一念完,柳公绍顿时委顿在地痛哭起来:“陛下,陛下啊……”
君臣几十年,柳公绍最了解皇帝,他从不是无缘无故诬陷臣子的昏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明皇帝已经无能为力。
小太监念完圣旨就走了,旁边的谢景元正在用小刀挫自己的指甲:“诸位老爷太太们,谢某人今日得到新差事,护送诸位去西北。满京城都知道我是个混不吝,我先跟你们说好,这一路上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不会为难你们。要是有什么歪主意,到时候可别怪我犯浑了。”
大老爷柳元济皱眉看着谢景元,刚想说什么,柳文渊一把拉住他,然后对谢景元道:“景元,你不是在五军营,怎么来领了刑部的差事?”
谢景元呵一声:“我说是我那好叔叔动的手脚你信吗?算了,甭管我怎么得了这差事,正好我也想出京走一走。子孝兄,你们这一大家子我就只能跟你说得上两句话,往后你约束好你们这一大家子,别给我惹事就行,能行的方便我也不会刻薄人。”
柳文渊虽然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气度仍在,闻言对着谢景元抱拳拱手:“多谢景元。”
谢景元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左右来人,该戴的行头戴上。”
所谓的行头,就是枷锁和手脚链了。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要戴脚链,如柳公绍这样的,要带枷锁。但不知道是何人授意,给了他一辆小毛驴拉的囚车。
好在谢景元说到做到,答应柳家女眷将牢房里的东西都带上了。
就在这时,六奶奶忽然又哭了起来。
年轻的六爷柳文胜眼见刚过门的妻子这副模样,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柳文胜转身对着谢景元一鞠躬:“谢大人,能否借纸笔一用?我写一份放妻书,省得她跟着我遭罪。”
谢景元哦一声,看向柳文胜道:“倒是个男子汉,铁柱,去旁边公房里给他拿纸笔。”
这铁柱就是当日建议谢景元给柳翩翩搜身之人,闻言为难道:“景元,刑部这边的人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怕是不肯借!”
谢景元从鼻孔里哼一声:“你去,就说是我要的!”
京城里谁不怕这个混不吝啊,他连叔叔的小妾都敢调戏,堂嫂的亲妹妹也因为他丢了清白,好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家公子,因为行为放荡被赶出家门,连世子之位都作没了!
有了谢景元的话,铁柱果然很快借来了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