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将缰绳从左手换到右手:“饭菜不错,柳大姑娘果然贤惠。”
柳翩翩的心里松了下来,做饭不是问题,只要没有别的要求就好。这混不吝还没有混到底,还有救。
果然是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几顿饭就能哄好了,真是可怜。
柳翩翩的眼神忽然温柔起来,谢景元挑眉。然而他并没有追究这个问题,而是准备下马。
柳翩翩发现了他的意图,立刻摆手道:“谢大人,不必不必,您继续骑马。”
谢景元好奇起来:“柳大姑娘昨儿为了做孝女洗手作羹汤,今儿怎么狠心起来?令尊没有马,难道真去祸害那小毛驴?”
柳翩翩的声音小了下来:“谢大人,我爹这毛病得治一治,但我需要经过您的同意。”
谢景元顿时来了兴致:“你想怎么治?”柳元济每次看到谢景元都没好话,谢景元早就想治一治他了。
柳翩翩回道:“我想让我爹骑那头小毛驴,然后让家里所有男丁轮着拉囚车,您觉得怎么样?”
谢景元立刻放声大笑起来,笑了半天后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就这样办,柳大姑娘果然聪慧机敏!铁柱快去,把毛驴从囚车上卸下来,让柳家男丁分三人一组,轮流拉囚车!”
柳元济不是不想欠别人的情嘛,这下子让他欠所有兄弟子侄们的情。
等众人知道谢景元的决定,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铁柱把毛驴拉走了。
柳元济立刻道:“我自己能走,让毛驴拉车!”
铁柱根本不理他,拉着毛驴丢给柳文渊:“柳大爷,把你们的人分三人一组,拉着囚车走。不管你们怎么分,也不管有没有人骑毛驴,今天这毛驴不许拉车,真没人骑,就让它歇歇吧。”
柳元济抖着手指头指着前面的女儿:“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囚车里的柳公绍心里觉得好笑,这个棒槌儿子就得给他治一治,不然以后早晚还要得罪人。你都阶下囚了,还跟押送你的官差甩脸子,不知好歹!
柳公绍开口道:“老大,你骑毛驴。大郎二郎三郎,你们来拉我老头子,可要用点心,别把我老头子拉沟里去了!”
柳文渊不顾柳元济反对,直接将他抱起来放在毛驴背上:“爹,儿子去拉祖父了。老七,你过来看着爹!”
就这样,柳元济被强行抱上了毛驴,眼睁睁看着子侄们拉着囚车往前走。
这也就罢了,谢景元那个混不吝更气人,他直接翻身下马,让铁柱帮他牵马,自己走到柳文渊身边跟他拉闲话。
谢景元走得十分轻松:“子孝兄,你爹回头路上还要请大夫吗?”
柳文渊点头:“大夫不用请,昨儿那药喝着还不错,回头到了新地方,还请景元行个方便,我让老七去抓药。”
谢景元嗯一声:“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柳文渊笑一声:“景元过誉了,你怎么不骑马?”
谢景元走得十分闲适:“骑马颠的慌,我走一程,怎么样,可能拉得动?要不要我帮忙?”
柳文渊哪里敢让他帮忙:“多谢景元,我虽比不得你的身手,也是自小习武,我这群兄弟也有一把子力气,能拉得动祖父。”
谢景元眯起桃花眼笑:“柳家儿郎果然名不虚传。”
在谢景元的坚持下,柳元济骑了一上午的毛驴,眼见着兄弟子侄们当了半天的牛马,而谢景元的那匹马一直闲着,他一边满心愧疚,一边恨的牙根痒痒。
谢家这无赖小子!
再一看自己的两个闺女还要给谢景元做饭,他更是气愤难当。可形势不如人,他最终还是低下了自己矫情的头颅。
当天下午,柳元济骑上了谢景元的马。等晚上到驿站时,他抱拳对谢景元道:“多谢谢大人关照。”
谢景元十分开心:“真是难得,柳大老爷居然谢我了。您不用谢我,您养了一双好儿女。”
被讽刺的柳元济一口老血被闷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谢景元哼着小调进了驿站大门。
柳翩翩在后面低头偷笑,她爹这死矫情的病终于算是好了一半。
趁着天还没黑透,吴氏打发柳文忠去给柳元济抓药,这次没有让车夫陪同,然而,等到了半夜,柳文忠依然没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