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再不开口说点什么,就更奇怪了。
“那个……刚才我扇了你,实在是……”
宁瑰晴卡壳,生平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正儿八经的道歉总觉得别扭,对着池寂星更是拉不下面子,就很怪。
失策了,早知道加个微信,线上道歉没这么尴尬。
“你知道的吧,”宁瑰晴蹲得脚麻,破罐子破摔地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言下之意,你脸疼,我手也疼,大家都疼就算了吧。
“……”
宁瑰晴听见一声轻笑,接着下半张脸被只大手掐住。
“那也让我手疼试试?”池寂星说。
“你敢!”
想想来的目的,宁瑰晴忍气吞声地改口:“我的意思是,怎么能让你脸疼又手疼?”
听见脚步声,池寂星松手起身。
“池导池导。”场务过来说,“程导那边叫您。”
“嗯。”
宁瑰晴落后几步,也出了山洞。
池寂星垂眸看见手心的口红印,缓缓收紧手。
余格背着被蛇咬伤的唐苓星下山去找医生,医生处理完伤口,打了血清,一群人围着唐苓星嘘寒问暖,只有余格贴着墙根走了。
小村镇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藏不住,很快人人都知道唐苓星被蛇咬伤的事情,打个照面还开句玩笑:“你被蛇咬伤啦?”
唐苓星恨不得忘记这种丢脸的事,自然不想见着余格回忆起来,余格也不会往她面前凑。
暑假过去,高一新生开学,镇子就那一所高中,同龄人都聚在那里,唐苓星和余格还是同班。
老旧的学校,铁门生锈,字样脱漆,地面坑坑洼洼,书桌歪歪扭扭,黑板也长了裂纹,墙面留有许多鞋印。
一楼有间小杂物室改为工作间,池寂星专用,闲人勿扰,程彦完全没有闲人的自觉,大清早进里头晃悠,瞅见池寂星桌上苦重的浓茶,还有通宵改的剧本画的分镜。
“之前累进医院,好不容易从国外休养回来。”程彦忍不住说,“现在又不要命了?!”
池寂星之前三两次进医院,医生多次提醒,工作切勿过劳,但他没放在心上,有次在工作室昏了过去,要不是程彦正好来找他,都来不及发现,差点耽搁送院,于是程彦连同童拙几人,半劝说半强迫将他送出国休养。
池寂星本就不甚关心圈内事,在国外休养就更没有注意内娱动向,在此期间,宁瑰晴正好与骆娱传媒合作破裂,被孙鄂针对。
他没理会程彦的劝告。
程彦又说:“你这种出资拍电影的人,再多请几个编剧就破产了?你工作室那几个编剧不是也挺有水准的么。”
池寂星嫌他烦,将人赶走,窗台那头有人敲了敲玻璃。
他啧了声,眉头拧起。
推开窗,看见晨光之下的宁瑰晴扎了双马尾,身穿中学校服,轻跃活力,像清早在枝头啁啾的鸟雀,可爱又不惹人心烦。
宁瑰晴两手扒着窗台,眼睛明亮,仰头说:“池寂星,你觉不觉得这套校服好像我们八中的校服。”
同样的白色上衣,藏蓝色衣领、衣袖和长裤,衣领边一条白色细线、衣袖两条白杠,长裤侧边一条白色粗杠和一条白色细线。
恍然间,池寂星好似看到了十六岁那年的宁瑰晴,心神一松,无意识朝她伸出了手。
宁瑰晴仍记得他那一巴掌之仇未报,非常有防范意识地缩了缩头:“干嘛呢?”
池寂星回神,扯下她的头绳:“不适合。”
发丝顺过他的指尖,淡淡的洗发水馨香,似在清晨闻到的栀子花香,让人留神。
宁瑰晴的半边头发散落,非常无语地将另半边头绳也扯下来:“你以为我想啊,扎双马尾不是为了显年轻么,十六七岁的年纪又不是你想装就能装的。”
她真心觉得,池寂星这种死直男找对象有多艰难,一出口就能把人憋死,真心希望他没长嘴,或者闭嘴。
“叩叩。”
敲门声响起,宁瑰晴准备闪人,却听到陶韵的声音传来:“池导?”
宁瑰晴继续扒着窗台,忍不住问:“她来找你干嘛?”
池寂星看着她没说话。
“你说话呀。”宁瑰晴急道,“哑巴啦?”
池寂星说:“你不是希望我闭嘴么。”
“……”
“你有读心术……”宁瑰晴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我表现得太明显?”
“有人总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池寂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