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些白奴与昆仑奴早已找好了买家,人牙子正是在把这些货物往买家手里送的路上。
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那往严重了说,谢瑶怜悯川穹的那几句话就成了唆使谢皇后去抢夺他人预定货品来给自己的撺掇。
谢瑶才刚入宫,还没有出宫的腰牌可以给下人。她想过去找谢皇后商量此事,又怕谢皇后气她一个小毛孩子竟敢指摘她这位做母亲的。
正好今日宫宴,宁安的世家高门皆有子弟前往东内花园。谢皇后又当众讲出了谢瑶的“善行”。谢瑶尴尬归尴尬,还是遣了在自己身边服侍的冯典去打探一下各家情况,看是否有人情绪不对。
如果有,那么那个人很可能正是气她半路杀出,“劫走”了本不属于她的白奴与昆仑奴。还将之引为佳话。
冯典说没有瞧见情绪不对的人,谢瑶便想原本要买下玉竹、川穹的人或许不在此间。毕竟会买白奴、昆仑奴的不一定是世家子弟,也可能是富商豪绅。但富商豪绅大多终其一生都不会有踏足禁城的机会。
“罢了。”
暂且放下脑海中的各种念头,谢瑶问冯典:“那位……是否就是十三皇子?”
冯典低声赞道:“公主火眼金睛。”
谢瑶此前很少被谢皇后以及英妈妈之外的人夸赞,此时难免别扭了一下。
说实话,她觉着自己要看不出来那个衣袖裤脚都短着一截的男孩儿是十三皇子景离,她这脑子也不用要了——这宫中的皇子皇孙,除了母亲是洗脚婢的十三皇子以外,还会有谁被照顾成这般样子?
回想着十三皇子与他母亲身上的种种传闻,谢瑶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祖母赵氏不喜欢她,那是因为祖母与姑姑有嫌隙,恨屋及乌。父亲对她苛刻严厉,那是为了打磨她、锻炼她,令她坚强。谢瑶理解祖母的不喜,对父亲的冷淡安之若素,因为这其中都有理由,而这些理由她都能接受。
但景离,景离朝着她释放出的恶意是没有理由的。至少在谢瑶看来是没有理由的。
没什么比没由来的爱恨更令谢瑶惴惴。
“公主可是看那东西……那位碍眼?可要奴让他先行退席?”
一个宦官竟然能命一位皇子退席?谢瑶一惊,连忙捉住冯典的衣角,命令道:“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