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和纪文选一样看不惯杜景为,主要是柳贺初来学堂时向他请教学问,杜景为具体说了什么他已经忘了,但对方看他时有如看菜鸡的眼神柳贺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
不久后,孙夫子进了学堂,开始对诸学童讲述月考的规矩,比如作弊何如,考教名次最低何如,谈到作弊部分时,学堂诸人的脑袋越压越低,柳贺关注的点却在名次排名上,孙夫子已讲明,月考名次前列的学童奖励笔墨纸砚若干。
柳贺顿时有了动力。
对他来说,笔墨纸砚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抄书所得的九百文纪娘子并未收下,全数给了柳贺,但柳贺估摸着,这笔钱他也只会花在买纸笔上。
孙夫子将学童按年龄与学习进度大致进行分配,一共出了三份考题,待得拿到考卷,柳贺才发现,月考内容与孙夫子平日的考教大不相同,平日考教,孙夫子只要求学童们背熟文章,不求甚解,可这份考题上,除了有贴经外,还有墨义,最后一题甚至考了一道四书时文题。
这显然有些超纲了。
柳贺被分到了大龄组,与杜景为等十余位学童一组,而纪文选则在中间年龄的一组,可这样的分组也叫他抱怨连连:“前次月考,夫子还考我《幼学琼林》与《千字文》,今日竟要考《论语》,可叫我如何是好?”
柳贺不由吐槽,那只是因为你小抄做少了吧。
孙夫子对纪文选的抱怨置若罔闻,只问他:“你是何时入的学?”
“嘉靖三十六年春。”
“今是何年?”
纪文选可以说是通济社学的大龄学童了,比他年岁大些的要么下场应试了,要么离开社学谋一份生计,要么就如杜景为这般循序渐进地学,但也进入学堂的快班了,可纪文选是一年复一年,与他考教同一内容的都是初入社学不久的学童,他自己却没有一点上进的心思。
柳贺不管纪文选的遭遇,也不知对方提前备好的小抄是否能发挥作用,他用镇纸将试卷压好,先看题,贴经题对他来说并无难度,孙夫子还是比较仁慈的,考的就是柳贺此前已经学过的《论语》中的一篇。
贴经题就是现代的填空题,考卷上空出一部分供考生作答。
柳贺蘸了墨,提笔而写,抄书的好处到这里就体现出来了,不仅可以练字,更可以练他内心所想与笔的契合度,此刻时间足够,柳贺却没有在稿纸上浪费时间,而是提笔就写,对他来说,四书章句的默写已经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