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这是进城找活计吗?”楚贤笑道,“自信之仁兄去后,我与贤侄是许久未见了。”
信之是柳信的字。
“伯父。”虽然不想和楚贤打交道,柳贺还是恭恭敬敬问候了一声,“今日丁氏族学招考,小侄也来试一试。”
“哦,是吗?”楚贤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半晌,他问柳贺,“贤侄家中若是困难,可与伯父细说,我与你父几十年的交情,不必瞒着。”
楚贤当然不信柳贺真是来考丁氏族学的。
柳信还在时,楚贤与他交情颇深,自是清楚柳信的本事,楚贤去柳家退亲时,为了防止欺少年穷的事发生,他也曾试探过柳贺的学问,真可以用不学无术来形容。
何况丁氏族学不在这一条街上,跑到楚家这条巷实则是绕了远路。
柳贺自然是说家中没有困难,哪怕有困难,让他找楚贤帮忙也不可能,可楚贤却表现得更加热情,甚至派了家中仆役领着柳贺去城中店铺找一份伙计的活儿。
楚贤说话时,柳贺也在观察着对方,却见楚贤脸上有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柳贺好不容易才脱身,他虽不清楚楚贤内心真实的想法,却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毕竟楚贤自己做过贼,就把旁人都当成贼。
回家之后,柳贺也未与纪娘子细说,说了他娘恐怕又会伤心。
第二日,柳贺去丁氏族学看榜。
去年丁氏族学一共录了十一人,今年人数却陡然升至二十人,考中的自是一脸欢喜雀跃,未考中的则一脸沮丧。
柳贺自上往下看,在第十七名那一行上,赫然看到了七十七号、丹徒县下河村柳贺的信息。
他不由攥紧了手指。
终于,可以开始他考科举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