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如同冬雪中能够燃烧的温火。
“小女孩,晚上别随便出来。”
像在宠溺的训话。
“滚啊,还想打?”他瞥了一眼爬起来的男人慢条斯理说。
男人气的咬牙,手指重重指了指她们,转身跑了。
而少年微微垂下眸把那盒草莓牛奶捡了起来,盯着粉色奶盒看了一眼。
夏幺以为他要递给她,脚步下意识往前。
他却直接握在手心里捏了捏,没看她,转身往人堆里走。
还没走过去,一群坏痞的男生人仰马翻,对着他发出起哄调侃的笑,又此起彼伏冲夏幺两人吹口哨。
那个雪夜里,夏幺脑海里深深印下少年转身时,明显的后颈棘凸,宽阔单薄的脊背,以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夹着烟换成了她的粉色奶盒的草莓牛奶。
自由坦荡,顽劣不羁,就那样悄无声息侵入她的心,根深蒂固。
他太出名了,第二天,夏幺便知道了那人是谁。
也是很巧,学校安排升旗大会,夏幺作为年级连冠以及高二一班团支书上台演讲并传授学习方法。
他身形挺拔站在第一排,极其张扬,优越的身高挡住了身后一群男生,身上穿着湘南高中的蓝白校服,拉链散漫敞开着,少年气十足。倒是从头到尾没抬头,就算她站在高台上,也没得到他的分毫注意。
结束之后,夏幺低着头往女校走,不小心跟他擦肩相撞。
认出人,他的笑得很混,跟那天大雪天站在一帮不学无术的混球中央一个样,玩世不恭,又肆意轻狂,说话没着调,像个败类。
“撞我啊。”
“故意的么?”
夏幺抬眸抱着课本没吭声。
江羡野不让她走,仗着个头高她整整一头,整个挡住她,看她一本正经装做不认识的样子,憋着一股坏劲儿,压肩附着低笑:“昨晚的事儿,封口费怎么算啊?”
夏幺被冷风吹的不舒服,也不太适应全都是男生的学校,她紧抓着书本,小声:“你要怎么算。”
江羡野定睛看她几秒,骨子里的浪荡气息收敛了些:“算了……这么乖。”
“下次可不是牛奶这么容易了。”
他又低笑了声,随口撂下一句:“下次叫哥才算。”
……
身上仿佛过了一层湿潮的水,薄被困着,浑身燥热难耐,夏幺隐约听到耳畔好像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皮很重,没几秒又闭上了。
回来收拾东西的乔芙刚走到宿舍又去了校医室一趟,给人买了感冒灵灌下去之后,才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
黄相雨醒来之后摘下耳塞,看到乔芙,嗓音沙哑地打了个招呼。
“乔姐,你这么早回来啊。”
乔芙声线低沉,一副烟嗓略显粗糙,人也长得冷艳不失妖娆。
“你们昨晚是不是忘关窗了?幺妹感冒了,我收拾东西一会儿搬出去,你看着点她。”
黄相雨瞬间清醒,蹿起身,瞪直眼睛:“阿幺又头疼了?我昨晚太困了就没注意,吃药了吗?”
“吃了,烧得不重。”乔芙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淡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行,乔姐拜拜。”
窗外的雨水在下午停歇,夏幺出了一身湿热的汗,身上黏唧唧的,头发都紧贴在脸颊处,脱了水,唇瓣有些发白。
黄相雨从下铺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夏幺扯出一丝浅笑,抱着水杯喝了一口:“谢谢,你还没走?”
黄相雨环胸:“你这样我能安心嘛,没事,反正在我家公司上班也没人管我,对了,刚乔姐收拾行李搬出宿舍了,你找到房子了吗?”
夏幺手指都是软的,浑身无力地仰躺在床上,眼神失神地盯着天花板:“还没。”
嗓音有些哑,她清了清嗓音:“没事,我能解决的。”
黄相雨照着镜子整理仪态,知道她骨子里很dú • lì,除非实在没办法才会求助,一边说:“行,反正你有事给我发微信就成。”
“哎对了阿幺。”都走到门口了,黄相雨忽然想起,“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夏幺抬头,怔忪了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黄相雨眨眼:“我记得你不是被舅妈收养的嘛,也算是独生女?我刚才听见——”
“听见你做梦的时候一直在喊“哥”。
夏幺怔怔的没有动作,随后又听到她好奇问:“你做什么梦啦?”
后知后觉回过神,黄相雨已经出门了。
夏幺又重重陷入被窝里,怔神盯着天花板。
原来,他没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