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心中一震,她想起来了。她记得这个玉环的如意结。
她少时与周景云定下婚约。当年她在宫中长住,他则是太子伴读,彼此来往不多。偶尔也能见上一面。虽不说有多深的情意,但也知道,这会是自己相伴一生的夫婿。
那年宫宴后,周景云腰间佩戴的玉环绳结断开,恰巧她就在旁边。他就央她给重新编个结。
她恐耽搁太久,惹人议论,随手编了最简单的如意结。
难道一直以来,她的编法都是错误的吗?她感觉挺好看的啊,居然也没人提醒过她!
当然,此刻这已不是重点。
周景云继续说道:“先时,我还奇怪,已经断气的人,怎么会再醒过来?沈姨娘说你从未进过厨房。可你居然会声称,曾经跟一个福建厨子学厨艺。直到见到这个如意结,我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周嘉言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当年的长宁县主,沈嘉言。你刚才躲避那一下,用的是沈家的功夫吧?以前别人说你之后,你不在人前练武了,私下一直有练习,是不是?”
他脸颊肌肉抖动,以极其笃定的语气说着一件听起来十分荒谬的事情。
嘉言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如意结,猜出自己的身份。
她下意识装不懂:“侯爷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也没关系。咱们离开这里之后再细说。”周景云唯恐再生变故,试图带她离开。
他本想敲晕她后,直接带走的。没想到刚要动手,就被她避开了。
这样也好,这样一来,他更能确定她的身份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得先离开这里,以后再慢慢讲清楚。
嘉言哪肯跟他离去?
之前担心他再次逼迫庶妹,现下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方才他还背后偷袭她呢!
而且她内心深处不想和这个前未婚夫再有任何往来。
在周景云的手伸过来的那一瞬,她转身便跑。
周景云快走几步,右手扣着她肩头,试图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嘉言回头,以指为刃,刺向他的眼睛。
动作快且准。
周景云毫无防备,眼见她手指刺来,不得不扭头躲避。
嘉言迅速收指,利落肘击,被反应过来的周景云险险避开。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笑笑,说不出的畅快:“还说你不是?”
嘉言不说话,暗自遗憾自己这具身体习武时日太短。她试着挣开,却没能成功。
两人正纠缠中,忽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杂乱的呼喊声。
“什么人?捉贼啊!”
周景云神色微微一变。
来不及了,他以手为刃,向嘉言后颈砍去。
嘉言哪肯乖乖就范?她左右躲避,同时抬脚便踢。
须臾间,已有十来个侍卫手持兵刃从其他方向涌来。
齐王萧遇踱步而来。
他目光锐利,视线在嘉言身上逡巡,随即又落在周景云身上:“我道是谁,原来是周驸马。怎么?真把齐王府当作自家后花园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周景云面上丝毫不慌。他歉然一笑:“还请王爷恕罪。景云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唉,景云只是想接舍妹回家罢了。”
他心内早已被懊恼所笼罩。
萧遇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