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知定定地看着阮双柠,眸间盛着认真。
他不是心血来潮,他愿意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感情。
他的眼神滚烫,阮双柠避开不看,从纸袋里拿出他喜欢的小伞蛋糕:“生日当然要吃蛋糕,先来许个愿吧。”
她试做过,但是还原不了它怀旧的口感,现在还在卖这种蛋糕的少之又少,花样土,口感甜得发腻,色素加得多,绿色的叶子,玫粉色的花,金灿灿的珠子,色度饱满的都快虚化了。
甜品花样层出不穷的今天,大家都越发开始注重低糖食品和健康奶油,会买这种蛋糕人已经少之又少。
阮双柠跑了好多烘焙店才买到。
虽然不值钱,但陆清知喜欢。
阮双柠准备的许愿蜡烛是她自己做的,整体是一个小笑脸的造型,长睫毛眼睛弯弯,头上倔强地翘起一根头发,是烛捻,脸颊两边挂着圆圆的腮红,喜庆又可爱。
最下面的圆弧里刻着一行漂亮的字:生日快乐,不止生日,每天快乐。
阮双柠“啪”地按亮打火机,左手拢着火苗,点燃笑脸蜡烛,催促道:“快许愿。”
十二岁的小巷子之后,陆清知再次过生日。
还是小伞蛋糕,几乎和当年那个一模一样。
短短瞬间,思绪如潮,电影院忽然变成暗夜的长巷,空气冰冷刺骨,狗叫声凶猛,阴沉沉的天,厚得几乎砸到头顶,人被裹在其中,扯不开撕不破。
陆清知靠在角落,气喘不停,身上还带着被狗抓伤的痕迹。
俏生生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递给他蛋糕。
天幕骤然撕破,她站在他面前,像那晚的月亮。
影院的白灯刺目,把他从小巷带回来。
眼神重新聚焦,眼前的阮双柠竟然迅速和穿白裙的小姑娘重合起来。
“许愿啊,蜡烛油要滴下来了。”阮双柠提醒。
蛋糕放在他们之间的扶手上,她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还拢着火苗,生怕灭了似的。
“嗯,许愿。”
陆清知一笑,把思绪拔回来:“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小阮做我的女朋友。”
“……”
阮双柠耳尖微烫,心乱跳:“不要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灵不灵的不看天的意思,我求的又不是天,”陆清知的声音随意又慵懒,“我求的是你。”
“快许你的愿吧。”她没抬头。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和小阮结婚。”
一滴蜡油滴到阮双柠手指上,她被烫得一缩,愣愣地看着那滴红油出神。
陆清知眉心紧皱,抓过她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动作无比自然:“烫伤了吗?痛不痛?”
阮双柠摇摇头。
她的手都没知觉了好吗,哪里还顾得上痛不痛。
“被我的愿望惊喜到了?”他抬高眉梢,问道。
“哪有你这样的,”阮双柠小声抱怨,把笑脸蜡烛调整了个方向,“还没谈恋爱就想着结婚。”
陆清知握着她的手没松开,擦掉红色蜡烛油,半搭着眼:“要是你不提离婚,我们现在都是老夫老妻了。”
“那怎么算!”阮双柠闷着声腔,“这就说明,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通常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不会轻易结婚的。”
“怎么才能轻易结婚?”
“缘分到了吧。”
居然拿缘分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搪塞。
阮双柠又小声催他:“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快点,蜡烛要撑不住了,一会儿全滴在蛋糕里你还要不要吃了?”
陆清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最后一个愿望,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小阮一起过生日。”
他睁开眼,吹灭蜡烛。
三个愿望都和她有关。
“陆清知,你真的喜欢我啊?”阮双柠嗓音细软,尾音小小地折了下。
晦暗不明的光把他的轮廓勾得柔和,陆清知确认:“真的喜欢,不然你可以测试一下。”
她歪歪头,眼睛里带着困惑:“怎么测试?”
陆清知眼里压着笑意:“钟甜雾不是给你支过招了吗?找个机会和我亲一口,听听我的心跳。”
他低低下颌:“现在的机会正合适。”
“流氓流氓流氓!”阮双柠大声控诉他。
都怪她那天开了外放,钟甜雾嗓门又大,果然被他听到不少。
“不把握机会吗?”
他还在那里说。
“快吃你的蛋糕吧,祝你生日快乐。”
阮双柠没好气地转向下一个话题。
陆清知本来就是逗逗她,见她害羞,没再多说。
甜品店小姐姐大方,虽然只买了一个便宜小蛋糕,但也抓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小勺子放在袋子里,阮双柠和陆清知一人一勺,开始分吃小伞蛋糕。
蛋糕甜到腻,奶油的口感也不算好,绿色的叶子吃进嘴里还在舌头上留了色,陆清知还故意张嘴给她看,问像不像绿舌魔鬼。
阮双柠含住笑:“像。”
“我看看你是不是绿舌魔鬼。”
“不要。”
“就看一眼。”
“一眼也不要。”
两个人凑在一起像幼稚的小学生。
你一勺我一勺,连底托上的奶油都刮得一点不剩。
“小阮,”陆清知低声,“这是我过得最好的生日。”
阮双柠把空蛋糕盒收进袋子里,笑脸蜡烛还没有烧到嘴巴,仍然弯弯地向上翘:“你也太好打发了吧,好了,赶紧回去,不然因然姐知道了会发飙的,你明早还有戏要拍。”
陆清知从她手里勾过袋子,站起来,又帮阮双柠整理好帽子和围巾,把她拉到下巴上的口罩压到鼻梁上戴好:“我可不好打发。”
早上六点钟就要化妆,他回去根本睡不了几个小时,不再耽搁,两个人准备回剧组所在的酒店,虽然深夜的桐里电影院没有其他人,他们还是全副武装,一前一后走出影院。
陆清知先上车,过了会儿,阮双柠快步走过去,坐在副驾上。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小面包车,里面的摄影机对准陆清知和阮双柠,边录视频边兴奋地介绍:“陆清知夜会神秘女子,大半夜的也来看电影,真是好情调,如果没记错的话,陆清知应该刚进组拍电影吧,啧啧啧,稍微有点时间就要出来约会,看来是给足女生安全感啊。”
陆清知的车启动,他随之也抓紧时间发动面包车跟了上去,看陆清知的车停在酒店,和那位神秘女子又一前一后地进了酒店。
他拿起机器又抢拍了一阵,等他们彻底消失在酒店旋转门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点了支烟深深地吸进去一口,又长舒一口吐出烟雾,他拨过去一个电话:“拍到了,没想到你还能给我个这么爆的新闻。”
梁雪然在那端娇笑:“都说了,有时候,我的消息比你们做狗仔的更灵通呢。”
她也没做什么,陆清知谁也跟不住,忌惮陆氏的势力,狗仔们也不敢跟,她不过是放出个消息,指点他跟紧阮双柠,果然有重大收获。
几口下去烟燃掉大半,他随手弹了弹烟灰:“看在我拿到了独家头条的份上,这次先放过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玩那么野就要拉好窗帘嘛,要是真上了网被看到,骂得多难听你自己也想得到,恐怕到时候非要搞退出娱乐圈那一套不可了。”
她一时忘情,也不曾想那么偏僻的公寓他也找得到,真是会闻味的野狗。
梁雪然快要咬碎牙,但是对方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她只能赔着笑:“李哥说得对,你看,作为交换,是不是可以把我的视频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