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觉得早起就能见到她,这一天应当都不会太糟。
“你昨晚都和老李头说什么了?”
下午两点的会议结束后,徐榄在和祁夏璟一同去往手术室的路上,忍不住地好奇问道:“他都快要气疯了,大早上打了六个电话骂我。”
面对好友的调侃目光,祁夏璟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轻描淡写道:
“我说我不回魔都了。”
见祁夏璟语气不似开玩笑,徐榄眼中笑意微滞,表情变得凝重:“因为班长?这件事你和她商量过吗?”
祁夏璟脚步微顿,懒散掀起眼皮,反问:“商量什么。”
“商量我放弃原本的工作要留下来,还是商量怎么避免被骂?”男人的口吻平静到冷酷,直视着徐榄的目光沉静幽冷冷,字字清晰,
“这种‘为了她’式的商量,除了增添她心里负担,你以为还有什么用。”
这些年,徐榄是看着祁夏璟单打独斗过来的,男人有时拼命到让他担心会不会随时垮掉。
他不禁拉住祁夏璟:“好,医生工作的事不谈,那魔都其他事业呢,你真就甘心撒手不管了?”
祁夏璟垂眸看着胳膊上的手,语气平静无波:“如果换成沈初蔓,你舍得让她放弃一切、背井离乡和你去魔都吃苦么。”
“我们俩能一样?我去魔都是为了徐家,回来自然无所谓,可你不一样啊祁夏璟,你奋斗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摆脱那个地方,现在丢弃一切回到这里,你真以为祁家和那个女人会放过你?”
“我没有让你一定要回魔都,我只是觉得,这件事黎冬也有知情权,你这么武断做决定,有没有考虑过她要怎么心安理得地接受——”
“手术十分钟后开始。”
祁夏璟倏地冷声打断,人在手术室前倾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抬眼扫过墙上时钟,语气懒散:“说完没,说完我进去了。”
“.......”
徐榄看他模样心不在焉,就知道刚才的苦口婆心都是废话。
他话到嘴边卡壳半天,最终化为无奈长叹:“各种程度上你和班长都是绝配,两人一个受委屈一声不吭,另一个放弃所有毫不犹豫。”
“以后干脆叫你祁大情种得了,”徐榄手肘撞了下祁夏璟肩膀,试图活跃气氛,“昨晚进展怎么样?折腾一周还特地去学校,和班长告白成功了?”
祁夏璟挑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没告白。”
手里一堆破事理不清,告白后两人在一起,某些人一定会顺势把过错顺水推舟给黎冬,祁夏璟绝不许十年前的困境重演。
他想要她无所负担地爱上他。
“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的,”徐榄也不再打探,朝手术室扬扬下巴,“我上楼看老头子去了,你进去吧。”
话毕他离开上楼,只是在转身时,微不可察地轻叹出声。
自手术后,周老爷子已经在医院静养快一月半,本就是躺不住的性格,前几天听负责医生的松口,就成天嚷嚷着要出院回家。
“......人啊都是越躺越废,我这身体原本没事的,再躺几天,老头子的骨架子都要在床上散掉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徐榄人在病房外,就听见徐老爷子笑呵呵的声音,正疑惑他对谁竟然这么友善,推门进去,果然就见沈初蔓坐在床边,旁边圆桌上摆放着巨大果篮。
徐、沈两家算是世交,祖父辈曾是过命的交情,因着沈爷爷很早因病去世,徐老爷子便对深家小孙女格外疼爱,对自家孙辈和其他所有人永远严肃板着脸,唯独对沈初蔓无度纵容。
病房门被推开,沈初蔓回头,只轻飘飘扫过徐榄一眼,又笑眯眯地继续给老人削苹果,乖巧模样和平日判若两人:“爷爷还是要听医生的,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徐榄进门口就饶有兴致的靠墙看人,认真打量沈初蔓刻意的装乖装扮。
女人精致妆容改为淡淡素颜妆,反季的短衣短裙也替换成知性长裙,连最爱的细高跟,都换成窄脚的黑亮小皮鞋。
垂眸看她笨拙用水果刀削苹果的模样,徐榄忍不住勾唇轻笑。
“臭小子越大越没礼貌,进来也不知道问好,”徐老爷子一看徐榄吊儿郎当就来气,靠在床头看着沈初蔓,清清嗓子问道:“蔓蔓,这么久没回国,找男朋友了吗?”
沈初蔓忙着削苹果,随口道:“没呢,忙着赚钱都来不及——”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沈初蔓见黎冬拿着资料进来,弯眉甜甜叫了声“冬冬”,继续回话:“爷爷别催啦,这不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么。”
住院期间,徐老爷子早打探过黎冬身份,知道她就是阻挠祁夏璟回家的导火索,见人进来也只冷哼一声:“你来干什么。”
“例行检查,”黎冬将手里资料放在床头柜,例行问询情况后,俯身拿出听诊器,“请您配合。”
知道徐老爷子不待见她,黎冬平日来病房都挑他睡觉休息时,今天是负责徐老爷子出院的医生卧病在床,代为转托的她就得硬着头皮上楼。
旁边的徐老爷子视她为空气,解开衣扣,转而和蔼地看向沈初蔓:“怎么就没合适的人了?病房里这个臭小子不行?好歹知根知底的。”
过去徐老爷子就热衷给两人说媒,徐榄知道沈初蔓又要打哈哈敷衍,弯腰去接她手里几次差点削到手指的水果刀:“爷爷您歇会吧——”
沈初蔓转身不给他碰,低头随口道:“那爷爷您得先问问,某人到底是不是单身。”
徐榄闻言微愣,手悬在半空半天没动。
徐老爷子立刻瞪眼看过来:“问你话呢,发什么傻呢。”
深深看了沈初蔓一眼,徐榄佯装无谓地耸肩道:“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