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医院只要自家专培的医生,还有些明列了海外留学和博士学位的硬性条件,甚者有不少医院明文规定,除非特聘情况,所有招聘入院的医生都必须职称清零,从住院医重新做起。
这也就意味着,黎冬前几年的履历经验全部作废。
她不算坦然的接受事实,旁边的沈初蔓听她要为祁夏璟只身去魔都、甚至还要放弃现有一切时,气的直拍桌子。
“凭什么要你放弃啊!他就不能留下来?”沈初蔓仰头喝光杯里汽水,不服道,“还有他祁夏璟不是很牛么,这时候怎么不出头、帮你联系一下?不走后门,弄个笔试或面试的机会也好啊!”
“因为我没告诉他。”
黎冬笑着安抚激动的闺蜜,将烤好的肉用蔬菜卷好,喂进她嘴里:“去魔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想当攀附他而生的藤蔓,有些山顶,我想靠自己爬上去。”
这话并不违心,平心而论,黎冬自高三就有去魔都的打算,她也想走出去看看辽阔繁华的世界,只是由于家庭等各方面原因,一直留守在原地。
不是祁夏璟让她冲动做决定,而是祁夏璟给了她跳出舒适圈的勇气。
这些话显然不能说服沈初蔓,女人气呼呼的吃东西:“那他也该知道你为他遭罪吧,为什么又你受委屈、姓祁的反倒坐享其成啊。”
因为不舍得。
因为知道祁夏璟会在漫长的等待结果中,无数次自责和愧疚,所以黎冬不希望他再经历哪怕一点伤痛。
如果他们的终点是皆大欢喜,那她希望祁夏璟在这趟旅途的沿途风景,满是鲜花与祝福。沈初蔓见她不说话,怕她伤心便端着盘子蹭过来,亲昵地抱住黎冬细腰:“冬冬,我觉得你好辛苦。”
“向上的路总是艰难的,”黎冬温柔地揉沈初蔓脑袋,话是对她、也同样是对自己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局一定失败。”
“才不会失败!”
沈初蔓蹭的坐直身体,细白的右手紧攥成拳,又举杯到黎冬面前,斗志昂扬道:“你可是我沈初蔓看中的女人,肯定可以的!”
黎冬被逗笑出声,碰杯道:“好。”
时间在晚饭的嬉笑打闹中飞逝而过,眨眼再抬头已是晚上十点半。
想着明天还得早起开车,沈初蔓叶不多逗留,依依不舍地蹭了会黎冬就起身回家。
关门声后,家里彻底安静下来,黎冬先将桌面一片狼籍清理干净,洗净碗又擦完料理台,才返回卧室书桌整理简历。
她是毕业后直接就职于现在的医院,可以说没有太多写简历的经验,多年后重拾技能,再加上白天本就累了一整天,心态难免有些浮躁,抱着电脑从书桌写到餐厅、又从客厅写到卧室,最后人直接在床上躺下。
察觉到效率低下,黎冬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电脑,无奈地轻捏山根,感到些许疲惫。
四周静悄悄,突如其来的,她很想听听祁夏璟的声音。
不需要他刻意说什么,哪怕只像昨晚的通话,两人彼此沉默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也好。
拿出手机点开对话框、却想不到能说的话题,黎冬指尖停在通话键久久没摁下时,对面却突然打过来。
眼底闪过诧异,黎冬想都没想就选择接听,速度快到对面都像是讶异地安静两秒。
“黎冬。”
男人低沉声线在听筒响起的那一刻,黎冬心里由衷觉得神奇。
怎么会有人光是听声音,浑身上下所有的躁动和疲惫就能瞬间被安抚。
“我在听,怎么了?”
听她轻声应答,祁夏璟又重提起早上她自用治疗失眠的方法:“早上你说把床靠着墙睡,你的床是靠着哪边强,头朝哪里。”
“头朝西,”黎冬沉吟片刻,先挑着简单的问题回答,才换了种说法形容床的位置,“床是正对阳台的。”
她抬手摸了下白墙,继续形容:“就是我们两家共用的那堵墙,你那边应该是客厅。”
沉沉脚步声响起后,祁夏璟又问她:“所以你每晚都是靠墙睡?”
“嗯,养成习惯了。”
“好。”
对话结束后,祁夏璟不再开口,一时间两人都没挂电话,听筒里只剩下罐头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忽远忽近的,像是一直在房间里溜达。
这声音黎冬听了都心乱,她想起祁夏璟的失眠,忍不住问道:“罐头一直在你卧室里走,不会影响你睡觉吗?”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沙发是靠墙的。”
在黎冬听见答案正微愣时,祁夏璟又意有所指地继续道:“阿黎,我们现在只有一墙之隔。”
想到白墙外正躺着祁夏璟,黎冬感到热意慢慢烧上脸颊,将额头轻轻贴在冰冷的白墙上降温,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去沙发睡。”
安静片刻,对面的男人忽地沉沉笑了,低声贴着黎冬耳边落下,撩拨的她心口发痒:“因为想离你再近一点。”
“这样,今夜就一定会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