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是把自己知晓的都说出来。
“你也知晓,我自小就喜欢穿金戴银的,对这些首饰和布料十分讲究。读书我不行,但是钗子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家的手艺,布料看一眼,便也大概说得出来处。”
她认真回忆,“那帕子看着像是蜀州的缠丝锦。我听闻三年才会放出一批来卖。其他的,便都是贡品。”
她道:“不过,在贡品里面,这也算不得好的,不上不下吧,宫里又把它们赐予各处。”
宴鹤临没想过还有这般的出处,正在出神,便听七妹妹继续说:“这帕子,不是做给姑娘的。姑娘家的帕子都会收边,边角绣上各色的纹样,但男子的帕子不同,男子帕子不收边。”
她说完,松口气,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总算安心。便站起来,“三哥哥,你先歇息吧,我回去了。”
宴鹤临本在出神,闻言点头,“快些回去吧,外面冷,戴好帽子。”
宴七姑娘便无事一身轻走了,留下宴将军发愁。
方才祖母让七妹妹送了一本诗集来,里面一页有明显的折痕。他看过去,上面写着一句诗: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
他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她是想明白了,想要替他去说亲。
他也心动。想着姑娘虽通透聪慧,又在那般的水土和境地里长大,所以不信他,他明白。
她活得谨慎又小心,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不愿意为了他冒险,他也明白。
但人之心,明白两个字,却总归是抵不过意难平的。他若是只听她拒绝便往后走,便这辈子也无法寿终正寝了。
他怕吓着她,也不敢贸然在她面前一次一次的出现,他明白她的性情,他若是走的太近,她就不是现在这般好脸色,还为她哭了。
她会逃得无影无踪。
所以他不敢逼她。他不敢,盛长翼也不敢。
他看得出,盛长翼也是欢喜姑娘的。两人的缘分比他更深,相识更早,她对他有一种其他人无法胜过的信任。
他便把盛长翼看成了劲敌。但是劲敌归劲敌,要解决的事情有着一致的目的,两人便暂时联手。
他们这段日子都在压制和对付随游隼。其一自然是因着太子和四皇子之争,其二,是为了姑娘。
盛长翼说,有随游隼这般的人在,她想来不会安心。她来了京都,若不接触秦家还好,一旦知晓秦馈跟害死她阿姐和阿娘有关,她也不会安心。
若是让她当个瞎子聋子,将事情做好之后告诉她,她就更不安心了。她这个性子啊……
若是糊里糊涂的活,也能活。但她这般只因年岁还小,年岁大一些,有一日看见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撞了南墙回头,便要受抽骨扒皮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