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秋冬季节的风,春风拂面时明显要更舒服,使得人心中愉悦,连彰彰这小屁孩儿都肉眼可见地开心许多。
她抱着彰彰越走越近,瞅了瞅,找个自己在猪圈里能看到的位置把彰彰放下。
老周头又不乐意了:“太阳没出来,草上的水珠还挂着,这怎么坐?”
小乔年纪轻轻,做事就是粗心。
他把柴火抱进去,然后赶到一旁的一个小仓库中,将里头晒稻谷的竹垫抱出来,直接在草坪上展开,然后拧了把帕子将竹垫擦一擦,最后用干帕子再擦一遍。
这不仅是擦去竹垫上的积灰,更是擦走了竹垫上的细刺。
舅爷总共抱了两个竹垫,这一个竹垫展开可就比一般的竹席要大多了,甚至比有的小房间还要大。
“放在这上头吧,免得被草扎疼了。”舅爷说道,“两张竹垫子拼起来够彰彰爬,衡衡记得把妹妹看牢,有事儿记得喊人啊。”
他还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家的两条大狗牵出来,家里两只狗小乔常喂,对彰彰和衡衡更是熟悉,有事儿也能警醒点。
乔茗茗赶紧道:“舅爷,算了算了,待会儿肯定还有其他小孩来,你家两只那么大的狗万一吓到其他小孩咋办。”
也对,老周头点点头。
他左看右看,把地上小石头全部捡了后才放心离开。
乔茗茗戴好口罩来到猪圈,顺带把兜里另一个口罩递给舅爷。
舅爷果不其然地拒绝,瞪眼说:“娘们唧唧的,我个大老爷们儿要这玩意儿干啥?”
乔茗茗:“……哎呦我的妈,您这话说的,人家医生都戴,不分男女!”
“不戴不戴!”
“戴嘛!”
“我就是不戴。”
成吧,乔茗茗收起口罩,心说这老头可真倔,等会儿给芸芸戴。
这次和乔茗茗一起在猪圈里工作的不是苹果了,苹果怀着孕,才三个月出头,周三叔愣是不肯让苹果出来上工。
苹果乐得轻松,每天就在家里做做饭,然后从后门走上十步路回娘家和老娘说说话。
她这嫁人跟没嫁似的,两家相隔真真就只有十步远,惹得村里不少姑娘羡慕。
能不羡慕吗,离娘家这么近,成亲了爹娘还在身边,有爹娘罩着,就还跟未出嫁的闺女儿一样。
就在乔茗茗拿着铁铲准备清理猪圈时,背着一筐猪草的程芸芸回来了。
“嘿!彰彰来啦。”
她放下猪草,跑到竹垫上逗了逗彰彰,这才又背着猪草来猪圈。
“你今儿舍得把彰彰带来?”程芸芸笑问,“等会儿那里小孩就多了,彰彰也有人陪着玩儿,不过还是得小心些。”
乔茗茗把口罩递给她:“咋啦,村里难道还能有拐子啊。”
“什么拐子,咱们这里哪有什么拐子,春耕的时候偷牛偷驴的人倒是有,偷孩子的事儿咱们这里还没发生过。”
舅爷插嘴说道,说完打开猪圈内门,招呼两人进去,“别愣着啊,事儿多着呢。”
一直和舅爷搭档的志强叔已经打扫好一个猪圈了,先把猪赶出去,然后铲猪屎,还得用水冲洗好几遍。
乔茗茗表情僵硬,绷着身换上雨鞋,戴好围裙才敢进去。
一看程芸芸,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她差不多。旁边三个被分来的知青,同样如此。
还好猪圈窗户多,几面墙壁上的窗户一打开,外头的风就吹了进来,然后再从另一侧的窗户吹出去。
乔茗茗从窗户这里能看得到不远处的彰彰和衡衡,边把猪屎铲到木桶里,边抬头看眼玩得正嗨的兄妹两人。
舅爷没闲着,同样拿起铁铲干活,他们铲完一桶,就有人来拎一桶。
拎去干嘛?
拎去沤肥呢,这可是上好的肥料。
有位知青对老周头刚刚说的话感兴趣,就问了:“为啥还有人偷牛嘞?”
老周头:“春耕嘛,有些地方畜牲少,买又买不起的,自然得偷了。”
偷完了要是被发现就在山上躲一晚,反正牛啊驴啊这些畜牲在山上吃些草都能活许久。
过几天,等山上没动静了,就找个深夜,把车套套上,然后赶着驴赶着牛回自家村子。
乔茗茗好奇:“咱们村被偷过吗?”
老周头吹胡子瞪眼:“那可不,咱们村丢了两头羊,也不晓得是哪个缺大德的,祖坟合该烂了的鳖孙偷的,气死老子了。”
好几年前的事,他现在想想都还气。
他哼哼两声叮嘱说:“要不我怎么一直说让你们出去放羊放驴时都小心点,丢了两头羊,也就是村里每个人丢了几口肉的事。
可要是把驴啊牛啊搞丢了,呵呵,那事儿可就大发了。”
乔茗茗饶有兴趣:“怎么个大发法?”
老周头瞪她:“你去当牛当驴,套上铁犁把那份活给补回来!”
乔茗茗:“……”
行吧,反正放牛放驴去吃草的任务不是她的。
是谁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