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起院试之后在甘州城,知府孔道襄曾送了一份请帖给顾世安,可宴请那日竟不见他来露面,卫景平就更好奇了:“瞧夫子说的,没,没碍着我的眼,我这不是想跟夫子一同下场考试成为同年,咱们亲上做亲嘛。”
得,学到他大哥老丈人韩端的精髓了。
顾世安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头:“别想了。”
他是不会走科举这条路的。
卫景平捧着两位“美人”从顾家出来,去墨铺给他们铺开来欣赏,徐泓一连道:“好绝。”
他昨晚在墨铺后头的房间里宿了一晚,晨起上繁楼吃了早点就一直在墨铺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
韩素衣端着那幅红拂女看了半天才放下,她皱眉道:“这么好的画儿,墨模都不好制了。”
一笔一处都太精细传神了,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制出这样的墨模呢。
卫巧巧则看了一眼她的小腹笑道:“嫂子,我听说有孕的人多看好看的人儿,将来生的小子风神俊朗,丫头冰雪聪颖,你呀别想着制墨模的事了,多看几眼吧。”
韩素衣红了脸,下意识地抚了下小腹,又忙活别的去了。
卫景平:“……”
听这意思,他大哥卫景明就要当爹了?
赶忙掐指一算,他喵的才穿来八年就要当长辈小叔了,过得还挺滋润嘛。
……
腊月十六。
京城长乐坊茶馆内一说书的老者说完最后一回书,用前襟兜了铜板往外走,才出来就被绿衣、银鞍、骏马的一皇家少年侍卫闪了老眼,急急往旁边躲去给官爷让路。
“老丁头。”少年侍卫跳下马来:“收摊啦?”
老丁头定睛一看,几乎要瞪出眼珠子来:“金……大灿?”
那少年侍卫朝他笑了笑,抬手往他手里丢了锭银元宝:“老丁头,谢了。”
那银元宝似乎烫手,老丁头迷糊了:“金大灿你谢我什么?”
他啧了声:“嚯,你这身衣裳还有这马哪里来的?”
先前遇见金大灿这小子的时候,他多半穿一身灰不溜秋的京中最下等官差的袍子,哪曾见他如此阔气过。
这是升官了?
少年侍卫微笑转星眸:“我如今在羽林卫当差了,少不得要晓得一些学问,日后还想听你讲隋唐五代的演义呢。”
他先前一得闲就来这儿点上一杯清茶听丁老头说书,从武王伐纣一直断断续续听到了魏晋南北朝世家的那些个奇事儿,嗯,没白听,碰上时机了还是有大用处的,比如说上次的“张贵人”那事儿,就叫他给识破了。
怪不得小时候他爹卫长海跟他说当了将军的人都有一颗“神机妙算”的心,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哪里有人能长一颗“神机妙算”的心呢,还不是因为肚子里有货,遇上事情能掏出来用得上嘛。
丁老头浑浊的眼睛一亮:“大灿啊,来来来,我这就给你说一段。”
今日得遇知音了,不说个天荒地老怎么能行。
少年侍卫翻身上马,朝他拱了拱手道:“我今日要去拜访别人,来日得空再找你。”
他在京中唯一的故人老友,姚春山自从撒银子打听到他的去处之后,亲自来请了他好几回呢,怎么能不去探望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