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安的脸色看起来不好,人也消瘦了些,丝毫没有因为侄子顾思炎考中这次县试的案首而有一丝喜悦。
“您是不是来繁楼打包饭菜的?”
顾世安:“我是来找你们的。”
说完带二人回了白鹭书院的他的草庐。
落座后,似乎没顾思炎什么事,顾世安随手打发他玩去了,仅剩下卫景平与他大眼瞪小眼。
“夫子有事找我吧?”
顾世安呷了口清茶:“嗯。”
“秋闱的事?”卫景平深吸了口气。
毕竟他是从白鹭书院考出来的院试案首,这回秋闱下场,从上到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呢。
想来白鹭书院也要跟着被人提起、议论的。
顾世安肃然道:“正是这事。”
卫景平便把在府学里头的长进跟他说了说,提到这次乡试的主考是大学士兼户部侍郎谢回的时候,顾世安冷然道:“你不用学他,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心肠浊了,如今也写不出来这么好的文章,犯不着在意他。”
对谢回十分不屑。
卫景平听了大为震惊:“……”
他实在是没见过顾世安何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不要说去诋毁某个人了。
听这语气,他和谢回似乎认识,还远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樊先竟敢明目张胆找你透露出为他人替考之意,难道他忘了朝廷的律法了吗?”顾世安如数家珍:“大历二年,山西府科考舞弊案你知道杀了多少人吗?”
光追责就追了时任主考官的刘瑷十族,对,九族之外,另夷了其门生一族,那个惨啊。
主犯三人被杀头,该罢官的罢官,该流放的流放,当时可是哀嚎声一片,以警天下士子读书人呢。
这樊先难道忘记那件事了。
不要说上头有皇帝老子了,就是在甘州府的地界上,不还有知府孔道襄孔大人吗。
卫景平一言未发。
他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卫景平安静地看着他。
顾世安掰了块几上的枣泥糕点,细嚼慢咽完了才想起来:“樊先,可能跟谢回很熟。”
此人甚至有可能是谢回的门生。
他弄不好仗的是谢回的势,否则,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找前科的案首卫景平去替考。
“何况又不是他本人或者有官职的人去找的你,”顾世安说道:“就算你怒而去揭发他,一个师爷的话,能有多大的分量,谁会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