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从国子监回到客栈,刚上楼就和一个皂绿窄袖圆领袍,束玄色腰带,穿云头履靴的青年打了个照面,从青年身边走过去几步,他忽然折回去噔噔噔跑到那人身前,揉了揉眼睛:“二哥?”
这张脸是他二哥卫景英,他绝对没看错。
卫景英看着他笑:“老四。”
卫景平把他看了又看:“二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今日休沐吗?”
听说羽林卫纪律甚严的。
二人上楼进了房间,卫景川和卫贞贞都很淡定,可见他们都和卫景英见过面了,方才他二哥是特地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的。
“大将军得知我的解元弟弟来了,恩准我休沐两日陪陪你们,”卫景英问他们:“怎么住客栈来了?你们进城的时候没遇到老姚的家仆吗?”
他前几日收到了姚春山代卫长海写来的家书,说卫景平他们仨进京了,信的最末老姚特意加了句,另写信回姚家,让家中奴仆去接人回家中寄住云云。
是以他今日一早跑去姚家找人,却被告知家仆还在城门口守着接人呢。卫景英生怕他们漏接了,这才一路挨个客栈打听着找了过来。
“我们来的太快……快了,”卫景川又挠头:“他们肯定去接晚了。”
他们这一路都没停歇可不是比算着到京的日期早嘛。
“老四,你这次来京是要进国子监读书了吧?”卫景英问道。
问到这个话题,卫景平面色纠结:“二哥,你觉得国子监是个好去处吗?”
他拿着举荐信到了集贤门前,却止步了。
卫景平想着他二哥几年前孑然一身来京,要家世没家世,要功名没功名,可能东南西北都摸不全呢,竟然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当上了羽林卫,实在有过人之处,于是向卫景英讨要看法。
“老四,二哥也说不好,”问到国子监的事,卫景英也犯难:“不过,我先前在京兆府的时候随曾大人从国子监街过——”
京兆尹曾文很不屑地嗤了句:“自举业以来,国子监出的状元郎几人可堪大任?也就做文章称雄天下罢了。”
哼,拔尽天下聪明人,并不是让他们上位掌权,而是让他们有个事干学乖闭嘴,懂得屈服。
卫景平对于这个毒舌曾文有所耳闻,听了这句话却在心中附议:后世知道的自开举业纳才以来,700多名状元之中,竟无几人位极人臣。
更多的,比如开元贤相张九龄、宋代王安石等人也都是进士及第,并无缘状元郎的名头。
啊,这是他上辈子看后人这么总结的,然后有人得出个结论:光会读书举业是不行的,历练,还是要历练!
当然不会读书举业,肯定连历练的机会都捞不着。
“二哥可知道当今的左丞相文婴文大人,在国子监求过学否?”卫景平又向卫二打听。
卫景英说道:“听闻文相是岭南茂名人士,三十多岁进士及第,而后一直在外任职,来京也不过十多年,想是没进过国子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