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了,妈妈盼你杀青五个月,一回来就给我甩脸色。”应帆拉开椅子,软和语气,按着她坐下。
程俊仪这会儿有眼色了,“阿姨,我们喝点酒吧,她怕水肿,好久没喝啦。”
趁俊仪去拿酒的功夫,应帆握握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指骨摩挲着,低下头来找她的表情:“不生妈妈气了?”
应隐把脸撇开:“你这么爱宋时璋,你自己嫁他去。”
应帆“啧”一声,拖腔带掉语重心长:“好了,他不打招呼登门做客,难道要我赶他走吗?我得罪他,到头来吃哑巴亏的不还是你?隐隐,你很风光,但你的风光是看天吃饭。粉丝影迷抬举你,说难听点,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当红时,微博还到处都是骂你的,你还谁都不敢得罪,那等你下来的那天呢?
你总要下来的,下得漂亮,才是本事。”
俊仪怀里抱着两小坛子酒,回来时,跟怒气冲冲的应隐迎面碰上。
“姐?——哎!”
酒坛子差点碎了,被俊仪手忙脚乱捞住,另一坛到了应隐手里。她头也不回,程俊仪没看到她红红的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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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邵看见她发过来的短信时,蹙了蹙眉,略表怀疑人生。
应隐问:「喝酒吗?」
谁大中午喝酒?
今天是周一,是商宇的“员工食堂日”,按例在这一天,他和所有高管都要去食堂用餐。
商宇实业广阔,在全球有上万名员工,一向重视基础福利,所有食堂的餐饮服务都由绮逦酒店集团负责培训管理,质量出品不输星级。
勤德的总裁姓金,正一边陪他排着队,一边展现出体恤员工的春风微笑,时不时寒暄下今天吃什么,一扭头,发现他的顶头上司面无表情眉心微蹙。
……演得不到位?
端着餐盘的员工经过队伍末尾,一个个叫着“邵董好”,商邵点头应着,敲字回复应隐:「没有中午喝酒的习惯。」
过了会儿,应隐发了一条彩信,一只开了封的酒坛子:「喝完了。」
商邵:“……”
虽说是雅致小巧的小酒坛,但少说也有半斤。商邵不确定应隐的酒量,直接问她:「醉了吗?」
应隐更直接:「嗯!」
会用感叹号,说明是真醉了。
商邵勾了勾唇,一时难以想象她喝醉的状态。
有微信谈公事,他切出去,回复了一下,再回来时,看到一则新的短信。
应隐:「商先生只加我助理微信,却不加我。」
她好像又在怪他。
她埋怨起人来无比自然,没理也像拥有三分,埋怨的语气却是很轻的,不是真的怪你,而是某种娇嗔的控诉,控诉你让她受了委屈。
商邵倒不觉得微信和短信有什么区别,左右都是即时通讯工具。但沉默一秒,他还是在账号搜索里输入了应隐的手机号。
弹出来账号:隐隐今天不上班。
头像是个比耶,不知道为什么,商邵一眼认出来那是她自己的手。
发送了好友申请,却没被立刻通过。
讲道理,他连给别人名片都是由康叔代劳,加好友这种事,向来只有别人等他,而没有他申请别人。
金总又在松快气氛,商邵收回心神,大发慈悲对他颔首笑了一下。只是他笑意不达眼底,眸色深沉,莫名加剧了他身上的低气压。
其他人:“……”
要不别笑了…
绿意盎然的院子石阶上,应隐抱着酒坛,被初冬的太阳一晒,几乎要睡着。身子歪了一下,她才惊醒过来。
短信界面一如刚才,商邵没回他。
其实没什么可委屈的,但她这一上午平白受了太多指责和劝说,情绪早就淹没心口,被酒一酿,酸涩直冲鼻腔,忍不住掉起眼泪。
眼泪落花屏幕,被鸡蛋花树下的碎阳光一晒,直晃人眼。
想问他,商先生做咩不回我?
删了。
商先生你忙。
不妥。
不加微信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加。
太失礼了!
她一行字打打删删,过了会儿,眼泪花花的屏幕上出现一行新字:「应小姐是睡着了,所以才一直没通过?」
应隐止住眼泪,腮上挂满眼泪,带着鼻音疑惑地“嗯?”了一声。
风吹花落,栾树的红花扑簌簌落了她一身,她也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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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等餐的队伍实在太长,金总和其他高层都已经在心里打摆,怕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少东家耐心告罄。
吃饭时心情不好,下午的汇报恐怕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