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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2 / 3)

其实这裙子,她让工作室去借了三番五次,都没借出来。

但阮曳不知道。她觉得前辈这么说了,那么多半是真的,她穿了别人不要的设计。

应隐听出她语气不对,淡淡地问:“你觉得我有的哪样东西很好,但我自己不珍惜?宋时璋吗?”

她其实知道,时尚这一块,一向是辰野的短板,麦安言没有这个能耐,把一个古偶网剧爆出来的小小花空降到红毯开场。

阮曳咬了下唇。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他不是好人,让你离他远一点。”

“宋总说我脸上有你年轻时候的影子。”

应隐瞥过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阮曳跟她长得一点也不像,她是很碧玉的脸,粉雕玉琢的,因此适合演古偶,只演了一部就大爆,虽然咖位没上去,但粉丝是很多的。公司给她的人设是元气甜美小白花,不谙世事。

阮曳也回望她,一字一顿:“他说,我跟你那时候一样,年轻,充满野心,和不服输的神气。”

应隐怔了一下,点点头:“他说你说得没错。”

“他喜欢你,你看不上,因为他没办法带你上游艇。他在游艇上也只能给有钱人擦皮鞋。”

应隐失笑:“阮曳……你才刚入行,如果这时候就看得这么透,往后的时间,你要怎么过呢?”

“我也跟商先生跳过两只舞的。”阮曳突兀地说。

应隐神情冷淡下来。

“商先生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

“住口。”

阮曳没被她的冰冷吓到,自顾自地说:“我只是觉得他太高级,人的台阶要一步一步登。何况他站的天花板太高太远了,不如宋总好用。”她卷着雪白餐巾,垂下眼眸,“姐,你总告诉我宋总不是好男人,我谢谢你,但那又如何?”

她抬起脸,很淡地笑了笑:“对我来说,没有好男人坏男人,能帮上我的,就是好男人。”

丰杏雪招呼一圈回来,阮曳站起身,告辞前,她俯身抱了抱应隐:“片场见。”

应隐眉间划过一抹蹙色。

片场见?阮曳在网剧古偶圈打转,她能在哪个片场见上应隐?

但这会场如此热闹,个个人面狐心,容不得她走神。

过了会儿,高层和影帝影后们齐齐落座,她又要开启新一轮的严阵以待。

丰杏雪坐她下手边,问:“我记得应老师和沈老师好多年前合作过,对不对?”

这桌的唯一一个影帝沈籍,约摸四十五岁,一双含情眼,温文尔雅又略带沉郁阴鸷的面容。在柯屿崛起之前,沈籍是口碑最好的影帝,几乎没出过烂片。

应隐几年前跟他合作过一部民国戏,她是舞女,他是国党高层,养着养着,暗色下情愫成了真,在战争来临之际匆匆分别,一个去淞沪,一个去香港,数年后重逢,他潦倒,她是大佬掌中雀,彼此不忘怀,在闪烁着霓虹丝灯的宾馆包房中抵死缠绵。

那部戏是当年的文艺片票房亚军,评分很高,沈籍二次封帝,应隐虽没拿奖,但提名不少,也是粉丝心里的奖项遗珠。

隔着绣球花和氤氲冷气,应隐对沈籍大方笑笑:“我跟沈老师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

“应老师我是天天见。”沈籍开玩笑:“热度这么高,我是半退休了。”

“我记得,《星钻》那年的金九,是你们两个吧?”丰杏雪想起这一茬。

她也想过这企划,谁知道被《星钻》捷足先登,此刻提起,有点遗憾和记仇的味道。

“我是沾了沈老师的光。”应隐客气地说。

太客气的天聊不下去,生拉硬拽的没趣。于望打岔道:“哎老沈,嫂子是不是刚怀上二胎来着?”

沈籍点点头:“孕吐着呢,今天本来都出不了门。”

沈籍老婆也是演员,但息影很早,在家相夫教子,两人是娱乐圈的模范夫妻。她也很少上综艺,从不借沈籍的光环赚流量,难得采访,讲话滴水不漏的,很是得体。

话题便顺着育儿的方向一路聊下去了,应隐听得走神。

·

宴会进行到九点,颁了一堆没意思的奖,听了一堆没意思的歌,最后在大合影中结束。

乌泱泱上百号人,应隐站丰杏雪身边,牢牢稳居C位。

微博上,没有任何人对她的咖位感到疑惑,在路人和粉丝眼中,她站在这里理所当然。

他们丝毫不知道,就在几天前,她还借不到高定,她还在被时尚圈隐性报团排挤。

她走过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赢得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战役。

afterparty,应隐只短暂现身了一下,就推说身体不舒服,抱恙回了家。

睡了整觉,翌日下午,她去往栗山公司,参加试镜。

栗山,两岸三地华语电影圈执牛耳者,戛纳主竞赛单元评审之一,圈内公认最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他年过七十仍勤耕不辍,嗅觉敏锐,精神矍铄,充满信念,并不是之前姓方的那导演可以比拟。

要上他的片,很难,但能和他合作、当他的主角,是所有演员心里与获奖同等份量的殊荣。

应隐之前一直在打磨的女革命者一角,就出自栗山的片子。

这几年国内掀起了主旋律风,栗山也难逃例外。这部群像主旋律片主题宏大、场面热血,是票房年冠预订。

这样的一部片,是很多演员宁愿零片酬也要上的。

程俊仪和麦安言陪着应隐一起现身。

应隐穿着浅灰色T恤,牛仔裤,头发扎了个低马尾,素颜的脸上照例蒙着一枚口罩。

试镜处人头攒动,或站或蹲地挤满了一整条走廊。

这里面有成熟的老演员,有刚毕业的学生,也有十几年跑龙套的戏痴,更有深耕舞台的话剧演员。

大家起跑线平等,全是过了卡司预选后来竞演的。

现如今的演艺圈,能让大牌演员和无名之辈一起试戏的导演不多了。碍于演员在流量和资本中的份量都水涨船高,咖位高的演员,其实早过了亲自来试镜的阶段,有好本子先递他们手上,看得上,双方坐下来一起谈谈合作细节,这就把事情给了了,哪还用纡尊降贵地来试镜?

就算真来试戏,那也代表了十拿九稳,不过是走走过场。

也就栗山有这能量和话语权。

应隐低调穿过走廊,身后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应隐也亲自来试镜?”

“毕竟是栗山。”

“她很贴角色啊,感觉十拿九稳。”

“她哪有失手的时候?商陆那儿三十分钟的一镜到底也能hold住,现如今的女演员里,谁还有这能量?”

还有蠢蠢欲动上来想要合影签名的,都被俊仪给拦下了。

在专属休息室等了不到两分钟,卡司公司那边就来人通传:“应老师,到你了。”

应隐只身一人进去,试镜的阶梯小剧场里,分别坐着导演栗山、卡司导演余长乐、出品方代表、总制片人,以及一个年轻的面孔,那好像是栗山曾经的副导演,算是他的半个学生。

应隐摘了口罩,鞠一躬,详细地自我介绍,之后按流程演了那两场。

那场写信的对白她表达得太好了,轻熟的声线娓娓道来,充满了坚定的温柔,一滴眼泪缀在眼眶中,始终要掉不掉的,只在写完了,搁笔、折页、封好信封后,才撑着桌沿,眨一眨眼,让眼泪滚了下来。

演完后,偌大的剧场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许久,选角导演余长乐咳嗽一声,余光觑了下栗山。

栗山站起身,缓缓地说:“诸位请回避,给我五分钟时间。”

余长乐便摸着烟起身:“哎哟,老骨头一把,坐得腰也断了!”

其余人会意,咬烟的咬烟,拿茶杯的拿茶杯,都陆续走出去。

应隐轻吁了口气,拂了拂面,很恭敬地说:“栗老师。”

栗山点点头:“你出道十二年,我们好像都没有合作过?”

应隐笑了笑:“是啊。”

“我跟辰野的合作是很密切的,你又是辰野的当家花旦,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合作过,你有没有想过?”

“我……”应隐有些尴尬:“好像每次档期都错过了。”

“你要帮公司赚钱,要帮他们扶持新人,要去辰野主投主控的片子里扛票房,所以档期很少。你的表演都是很好的,但把你的佳片率平均到你所有的出品里,其实不高。”

“栗老师……”应隐被他锐利的话语刺破得难堪:“希望这次我能有机会。”

栗山摇了摇头:“你这次也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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