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安言打了我很多电话,早上我回过去,他让我劝劝你。”
应隐倒回沙发中,揪着黑丝刺绣抱枕的金穗子:“你劝呢。”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当年柯屿一心要解约时,也是应隐风风火火地来劝他。时移势易,说与听的换了个位置。
柯屿指尖掐着草芯,沉默了片刻,从容劝道:“解吧。”
“你不觉得我傻?”
“觉得。”柯屿干脆地说:“但不重要,你一向是聪明务实的,能做出这种决定,看来辰野对你很差。解约要多少钱?”
“赔偿金加违约金一亿五,你借我两千万,等我把多余的房产和投资出清了,三年内还清,好么?”
“好,那剩余的呢?”柯屿一针见血地问:“不管怎么样,你都还差得远。”
“剩余的……”应隐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笑一笑:“有人不借,但我还有朋友,总能凑到的。”
挂了电话,她翻着通讯录和微信好友。在娱乐圈经营数年,她不是没人缘,但又有谁能大方掏给她千万呢?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投资、消费、理财,就算是明星,流动资金在一亿缺口面前,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应隐翻完了通讯录,又拨打银行客户经理的电话:“我现在名下的房产你是知道的,可以贷多少?”
冷不丁抬头,见程俊仪已经完全呆滞住了。
银行需要时间门才能答复,应隐挂了电话,对俊仪笑了笑:“怎么?吓傻了?”
俊仪跪到沙发上:“我觉得我对你关心不够,你发生了什么事,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能及时发现。对不起。”
应隐抱一抱她:“没关系啊,一切还是很好的。”
俊仪没看见她微红的眼圈。
在娱乐圈十二年,落得这样四处借不到钱、赎不了身的下场,也是一桩幽默事了。
应隐自嘲自乐,闭上眼伏在沙发靠背上,雪白的身体被四周金线刺绣抱枕埋着,金灿灿又重彩的苍白,不知道是天鹅濒死,还是蚕蛹等待破茧。
今天宁市降温,外面天灰蒙蒙的。庄缇文一进了屋,先在空调暖风中松了口气,才奔上二楼。
一推门,里头一股死寂,感觉世界末日了。
她摘下大衣,思索了一路的开场白全丢了,单刀直入地说:“我有件事要宣布。”
剩下两个人无精打采:“哦……”
“我准备自己创业了。”
应隐眼珠子动了动:“你要辞职么?”
“我要辞职,然后——”缇文认真地说:“应小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单干?”
俊仪:“她考虑过,她没钱。”
“我有。”缇文面容坚毅。
应隐心如止水:“快过年了,你不理财,财不离你,好好存着……”
“不,我下午见了一位投资人,他对我的生意很感兴趣,所以投了一大笔钱,加上我自己的——应小姐,我可以为你付清违约金。”
应隐掀一掀眼皮:“一亿……”
“一亿五千万,我能出八千万。剩余七千万,应小姐,我相信你是有的。”
“我没有。”
“你不妨打开账户看一眼。”庄缇文坚持道:“就看一眼。”
应隐不动,俊仪帮她动了,手势密码解锁,她惊呼一声:“哇,你现在有七千多万!好多钱!我再数一遍?”
应隐一把抢过手机,蹙眉翻看出入帐记录。上午有笔两千万的打款,她睡过去了,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