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颉听闻并不生气,“若公主觉得下嫁本王有损大周威严,本王也可以入赘大周。”
话音刚落,卫琎桀骜看着曾经的手下败将,讥讽之意掩盖不住,“你也配?”
皇后沉声道:“呼延王子,今日是陛下为了庆贺大周与北狄议和所举办的宴会,美酒虽香,但也不宜多饮,醉酒伤身。”
呼延颉不动声色扫视一圈后大笑:“是,醉酒伤身,多谢皇后娘娘提醒,今日高兴,确实是喝多了,酒后胡言,还望陛下皇后见谅。”
此后再也不提此事,仿佛正如他自己所说,酒后胡言。
酒过三巡,明鸾回头,座位上却不见卫琎的踪影,她寻了个借口退出大殿,宴席上她多喝了两杯,不常饮酒的人醉得很快,酒劲上来浑身热得很,被殿外凉风一吹,驱散了些醉意。
明鸾是在大殿后院的后墙上找着的卫琎,他独自一人坐在高墙对月饮酒。
明鸾让身后跟着的侍女退下,小心翼翼爬上高墙。
卫琎听到动静回头,“你怎么来了?”
明鸾坐到他身侧,看着远在天边皎洁的月亮,“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偷偷爬上屋顶看月亮,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误了时间,秋娘领着宫人急得团团转,怎么也找不见我们,现在想想,我们可真坏。”
提及幼年往事,卫琎低头失笑一声。
“小时候真好,什么都不懂,什么烦恼都没有,整日想的都是如何逃夫子的课,不像如今……”明鸾偏头看向卫琎,“你知道吗,前几日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呼延颉回到北狄后撕毁了与大周的契约,没多久,他们再次攻打北境,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啊,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卫琎,你和呼延颉在战场上打了三年,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琎目光阴沉,“他是个剑走偏锋,我行我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今日他在宴会上说呼延一族没有女儿,其实是有的,曾经有过一位骁勇善战的公主为他冲锋陷阵,后来我使计活捉了她,本想用她的性命牵制呼延颉,却没想到……”
卫琎冷笑一声,仰头灌了口酒,“呼延颉一箭将她射杀在城墙上,一句话也没说,偏偏这样一个射杀亲妹的人,反而振奋了北狄一族将士的士气。”
“所以你觉得呼延颉会遵守大周与北狄的协议吗?”
卫琎摇头,“不会,呼延一族扎根于北境以北之地,世代以游牧为生,行事野蛮,毫无礼仪廉耻之说,连射杀亲妹都能鼓舞士气,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纸契约。”
“你知道,那你为何……”
卫琎回头直勾勾看着她。
酒后的卫琎眼底充斥着水汽与血丝,多日积压的怒气随着酒劲跃上心头,他愤懑地问明鸾,又或许是在问自己,“我还有得选吗?”
“我们还有得选,”明鸾从未听过自己如此冷静的声音,“呼延颉离京之日,我们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