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卖卤肉?”
陆振山看着眼前一溜儿排开的几个碟子问。
那几个分明就是鸡鸭嘛!
天冷了,陆振山犯了咳疾,早年走货时摔伤的膝盖也时时抽痛,便窝在家中休养,不大知道外头的事。
前几日酒楼的吴管事和陈大厨忽然一起来找他,说有事禀报,这才晓得外头不知不觉变天了。
“原先确实只有这一样卤肉的,可打从郑家做席面回来后,大约是有了本钱,那小娘子突然发力,几天之内就又多了许多新花样。”
旁边的吴管事上前,指着那几个碟子介绍说:
“这是什么叫腐竹的,陈大厨尝了,说应该是豆腐做的,奈何咱们家试了几回,总不得其法,实在不知怎么才能把那圆滚滚的豆粒变成这般模样……”
同行之间总有点相互竞争的意识,陈大厨倒不是想偷师,只是单纯好奇腐竹这玩意儿咋弄出来的。
过去几天内,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加糖、加牛ru……光豆子都霍霍了几十斤,愣是没摸到门径。
最接近的,就是用做豆腐的方法制成薄薄的豆腐皮,然后反复折叠,挤压后晾干。
奈何太厚,而且也不够白。
那是腐竹吗?
不,是豆腐卷!
味儿也不一样呀。
托他的福,陆家酒楼意外收获一道新菜:凉拌豆腐卷。
卖得还挺好。
但陈大厨高兴不起来。
一天做不出来腐竹,他就比前一天更好奇,这两天简直吃饭都不香了,满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
我一定得琢磨出来!
这就是师雁行的狡猾之处了:
早在腐竹初次问世时,她就提前把首尾和悬挂折叠处容易暴露做法的部位剪掉,只剩下中间档最板正的地方。
那些褶皱如此规整,以至于像极了人力故意堆叠而成。
呈现在外人眼前的,就是一小段一小段的,微微泛着浅黄色的折叠物。
这么小,五公县一带喝豆浆的本就少,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到上来就熬一大锅豆汁!
师雁行倒不指望凭这点小聪明就垄断腐竹市场,若遇到那些长年累月跟食材打交道的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看透。
不过她现在还在资本积累阶段,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能挡多久就挡多久吧。
陆振山先尝了卤肉,果然软糯香甜,滋味浓厚。
又看卤鸡卤鸭。
陆家酒楼就卖烧鸡烧鸭,素来以浓香软烂自得,而眼前这两样截然不同:
因卤汁的关系,颜色很深,深到发黑的地步。
大约是小摊子,顾客有限,整只的不好卖,桌上摆着的鸡鸭都是提前拆分好的,头腿翅膀脖子分门别类。
对见惯了黄色和浅棕色成品整鸡鸭的人而言,有点诡异的陌生。
但很香!
特别香!